第2部分 (第1/5页)

造物确也弄人,这么一个人儿却偏偏让他生了这么一张脸,设若换上一张冠玉般俊面,那真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头三天,一晃过去,没生意上门,一文钱也没挣到。

本来嘛,才开张,哪行哪样不是这样儿?

尽管魏胖子与老帐房不遗余力地到处宣扬,说店里来了位活神仙,天如因有乡亲关系,摊儿也摆在他门口,不用说,那是吹嘘、夸大、渲染,没人儿肯信。

过路的人,都只投以既诧异又带讪笑意味的目光,却不愿意走近摊前来问津。

书生吕毅对这种看似必然,又好像苗头不对的情形,毫不在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魏胖子却反而有点难过,一番慰劝费了大半夜工夫。

人,究竟禁不起一再宣扬鼓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第四天早饭过后,卦摊儿来了生意,发了利市。

那是个中年粗壮汉子,一身蓝布衣裤,戴着草笠,袖子裤腿卷得老高,手上、腿上都是于泥巴,一望而知是个庄稼汉;他还是抱着灵不灵、试试看的想法。

走到卦摊前,直愣愣地望着书生目毅,劈头一句话,便说:“算卦的,你这卦灵不灵?”

书生吕毅想笑,可是他没笑出声来,望了望面前这半截铁塔,答得妙:“这很难说,我磨破了嘴,说上了天也没用,你老兄何妨试试看?”

庄稼汉,老实人,说话不会拐弯儿,直筒筒地说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顿了顿,一翻牛眼,说道:”你说话怪好听的,哪儿来的?““北京。”书生目毅答了两个字。

“怪不得。”庄稼汉咧了咧嘴,算是笑,道:“北京,离这儿很远,是么?小时候听我爹说过那儿很热闹,有皇上、宫殿,还有什么大楼,人能挤死人,早就想上北京逛逛,可是不敢去,没盘缠也去不成……”

这倒好,哪像是来问卦的,他一抹嘴,咽了口唾沫还想往下说。

书生吕毅已然微微地皱了皱眉锋,截住话头,道:“老兄,你是看相、占卦?”

庄稼汉停了嘴,还有点不甘心,摸了摸口袋,又愣愣发问:“算一卦儿文钱?”

书生道:“卦不灵不要,卦要灵,随你老兄的意思,给多少我要多少。”

“这倒稀罕。”庄稼汉呆了一呆,道:“你先生还是开个价吧,我给不了你太多。”

书生不禁失笑,道:“这样吧,灵,你给我两文,不灵,我分文不取,如何?”

“两文?”庄稼汉有点不相信,瞪大了一双牛眼。

书生吕毅笑道:“我是因人开价,这年头儿挣钱不容易,我怎好多要苦哈哈的血汗钱?

换个钱来得容易的,我会狮子大开口,狠狠地敲他一笔。”

庄稼汉耸然动容,道:“看不出你先生还是好人……”

书生吕毅一笑接道:“好人,坏人,脸上都没字儿,你老兄要问什么,说吧?”

这是他第二次催促,庄稼汉突然间害了羞,搓了搓一双满是干泥的手,咧嘴嗫嚅,赧然的说道:“我老婆快生了,接生婴说出不了三五天,这是头一胎,你先生给我算算是个小子还是个赔钱货。”

听口气,这位老兄望子心切,希望是个能接替香火、传宗接代的小小子。

书生笑了,对这种人,用不着弄璋、弄瓦,文诌诌的、酸溜溜地那一套,手未动一下,只望了对方那张淳厚、朴实、憨直,溅了几点泥星儿的大脸片刻,便道:“这容易,恭喜老兄,添丁发财,是个小子。”

庄稼汉正被他看得脸红心跳,闻言一蹦老高的,惊喜大呼:“真的?先生,你不是诓我高兴吧?”

“这还能骗人?”书生淡淡笑道:“灵不灵,三五天后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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