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叶子讲的故事——

刻 骨 铭 心

某区副区长方正被以受贿罪、贪污罪、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不久,他将抛下妻儿和八十岁老母,独赴黄泉。老母欲哭无泪,妻儿悔愧交加,而此时的方正却出现了少有的冷静。这冷静对他来说,起码有二十年不曾有过了,自从他从高等学府走向社会,他的头脑就开始发热,从最初的燥热,到最后的狂热,整整二十年,令他最终烧毁了自我。就在他的一切金钱和权力连同臭皮囊将一同化为乌有的时候,方正竟鬼使神差地冷静下来。他恨这冷静来得太晚,不是救人的良药,而是吊唁的挽歌。

监管人员寻问方正临死有啥要求,他木然地说,现在最想看的一样东西在八十岁的老母手里,但他又怕老母见物思人,极度伤心,所以他心里很矛盾。监管人员为满足方正这临终要求,决定要去巧妙地把那个东西从方正老母的手中要出来。尽管监管人员只知道那是个方正有念想的盒子,却不知盒中是何物,但出于人道主义,他们还是决定去试试。万没想到,就在这时方正的八十老母竟带着那东西来探监了。老太太没有见儿子最后一面,放下那东西就走了。监管人员打开了那个装轴画用的精致木匣,不由惊愣了,里面竟是一根光滑滑白森森的人小腿骨。腿骨上刻着两行字:“方正一生,无愧天人”。落款是:父方思泉,淤一九六八年十月一日。

方正见到此物,嚎啕大哭,泪如雨下。他把那小腿骨搂在怀里,顿足捶胸哽咽嘶哑地面向苍天喊道:儿不仁不孝哇!我愧对先父哇!……

光阴的隧道,在他绝望的悔恨中倒退了四十年。

四十年前的一个春天,某大医院著名外科医生方思泉喜得贵子。此时的方思泉已年届四十七岁。五年前,他放弃海外优裕的生活和良好的工作环境,毅然回到祖国,参加年轻共和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为了能回祖国,他同海外的妻子离了婚。回国后,他又和已年近四十的单身女学者夏敏结了婚。不久,两人的爱情就有了结晶,一对大龄夫妇,生下了个白胖的大小子。然而,令方思泉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儿子生下第三天,他和几个同时从海外回来的专家竟被以“里通外国的反动学术权威”为罪名给抓进了“牛棚”。谁也没想到,那就是年轻共和国的又一空前的劫难,是十年*的开始。

“牛棚”建在远离城市几百公里的大山里。方思泉和其他人一样,完全失去了自由。他每天被逼迫到山上去采石头,晚上无休无止地写检查,挖“反动”本质的根。不但自己挨批斗,还必须昧着良心去批斗别人。从未经历过政治运动的方思泉,感到自己如同坠入了长睡不醒的噩梦中,人近乎绝望了。在一次用撬杠撬石头的时候,他的膝盖骨被巨石压碎。造反派不许他去大医院治疗,只让“赤脚医生”给上点消炎粉了事。不久,方思泉的腿感染化脓了。做为外科医生的他,深知腿感染化脓的可怕,如不能及时控制感染,很可能患上败血症,生命难保。和方思泉一块儿被关押的医生在无奈的情况下,用简陋的手术设备为他切除了小腿,保住了他的生命。

没了一条小腿的方思泉越发感到了生命的绝望,他含泪把自己锯下的小腿骨当标本保存下来,每每抚摸,总是啮心之痛。

不久,国庆节到了。国庆之夜,方思泉久久未睡,他辗转反侧,浮想连翩,思念远方的妻儿,忧思深陷囹圄的自己,深感实在难随尘世之嚣。他在自己的腿骨上刻了两行字,在第二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用手术刀割脉自尽了。

方思泉死后,妻子夏敏忍住眼泪,埋下悲伤,精心收藏起丈夫的腿骨,给儿子取名方正。从此,夏敏终生未再嫁,立志把儿子培养成才,以报九泉之下的丈夫。

在母亲夏敏的精心培育下,方正从小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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