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5页)
碧绿水潭。
潭水如一块温润的翡翠,水上有莲花数枝,莲叶下有游鱼几尾,却也不是那种观赏型的锦锂,看那鱼儿,多半是此间主人于何处垂钓携回的收获,遂放养于此,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从穿堂里姗姗地走出一个绯衫女子,步姿袅娜,手摇一柄小小团扇,拐到抄手游廊,便向三堂走去。
远远的,就见一道窈窕的倩影于根根红色廊柱、绿色围栏之间袅袅闪过,围栏下又有芭蕉和不知名的碗口大的团花,宛如一副仕女游春图。
那婉约动人的小妇人沿着抄手游廊袅袅地行不过数十步,便是三堂,厅口有一青衣小厮垂手而立,看见她来,连忙施礼道:“夫人。”
那小妇人也就二十六七岁年纪,粉嫩白皙的皮肤吹弹得破,眼儿弯弯,有种别样的迷人味道,就像一枚熟透了的桃子。她微微颔首,头顶金步摇轻轻摆动,随口问道:“老爷可在厅中?”
小妇人的声音柔软发糯,虽然说的是官话,却带着些江南吴侬软语的音韵,听来非常悦耳动听。
小厮恭声回答之后,小妇人举步入厅,一件秋香色的比甲衣袂飘风,遗下一缕幽香。那小厮抬头望去,只看见娉娉婷婷一个背影,乌黑的秀发挽一个堕马髻,那种成熟妩媚的少妇风韵,令人望而神往。
少妇举步走了进去,室内青砖漫地,梁上挂五角宫灯,中堂一副大气磅礴的松山积翠图,几案桌椅之外,近墙边又有花架两只,各摆着一只琦寿长春白石盆景。
在右侧有坐地落屏隔开一个小小空间,画屏上是鲜丽的富贵牡丹图,那少妇姗姗而去,步态优美,就像走进了画里。
屏后是一间书房,窗子开着,窗外一萍绿水,池塘边上都有山石垒着,有无数的爬山虎遮蔽了整面高墙,窗子下边有一道只宽一人游戈的小走廊,于窗子左右各植一树,左石榴、右海棠。
案上地上团着一张张纸张,隐隐都有墨迹,花晴风靠在圈椅上,疲惫地仰着头,一动不动,眉心隐隐还在颦着,隐隐形成一个川字,似乎已经疲乏的连呼吸都懒得。
妩媚妇人轻轻叹了口气,今日来寻丈夫,本来是弟弟请托了她一件事情,可眼见丈夫身心俱疲的模样,她哪里还忍心用自己的事去让他烦恼。
妇人款款地走到花晴风身后,将团扇搁在桌上,抬起皓如美玉的腕管,翠袖褪下,两只翠绿的镯子映得她那青葱玉、纤细皓腕仿佛一朵精致优美的兰花。
花晴风的眉心动了一下,那双玉手便按上了他的肩膀,妇人轻轻为他揉捏着肩膀,柔声道:“老爷还在为典史一事发愁么?”
花晴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少妇柔声道:“相公不必太苛求自己,这葫县是个什么情形,朝中诸公比你清楚,换了谁来这里能够打开局面呢,怎么能责怪到相公头上。”
花晴风苦笑了一声,道:“怎不怪我,我是这葫芦县里的糊涂县令啊。”
少妇道:“你才不糊涂。”
花晴风道:“若是不糊涂,那就是无能透顶。”
少妇嗔道:“相公!”
花晴风慢慢张开眼睛,仰望着他的妻子,细腻的粉红色的肌肤,衬着她那精巧端庄的五官,就像一位丹青妙手笔下的淡彩工笔仕女,尽管二人已成亲十载,可她依旧鲜丽的如同一枚粉色的珍珠。
而自己……,仅仅三年,他已经有了皱纹、头上也有了白发,背也有些佝偻了,刚刚做官走马上任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早已湮灭在他的记忆深处。
花晴风唤着妻子芳名,黯然道:“苏雅,朝廷当然会明白我的苦处,可这并不意味着朝廷会体谅我的苦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朝廷也不是由一个人说了算的,不管是皇帝还是首辅,有些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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