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4页)

的爷爷、长者们神神秘秘的聚在祠堂里,喝退了人,关了门,闭了窗,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大事……,出来的时候个个都脸色凝重,看见闻讯匆匆赶来,焦急等待消息的母亲和我,微微变了脸色,正眼也不敢看我们,我转头——有的叔伯欲言又止,却被旁人拉走;有的摇头叹息,却不露半点口风,所有的人都带着些不忍,些羞愧的纷纷走避……。

只有爷爷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带我们回了老屋,坐下,半晌才轻声说了句:父亲很好,在香港做着生意,很得老板的器重,一时半刻的脱不了身,所以回不来,叫我们不必挂心!便挥挥手打发我们离开,转身走进了里屋。

母亲更加焦虑了,她再也顾不上我,四处打听,四处追寻,每每都是满怀希望而去,黯然失望而回,夜里也辗转反侧,臆测,惊醒,哭泣……

渐渐的连我也感觉不对劲起来:村里的大人开始自觉不自觉的对我们母子恭敬得不像话,不论年纪,辈分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生怕惊吓了我们;我与小孩伙伴们打闹,受苛责的一定是别人,哪怕顽皮的是我,错的那个人是我;送到家里的粮食,衣料也是最好最多的,可以天天大鱼大肉的吃,浪费了也没人说一句,骂一句;我可以披红挂绿的全身是新衣裳,弄脏了,刮破了,爷爷总是拿出新的来,让母亲再做一件,或者都不用母亲动针线,我也有新衣服穿;而母亲再也不用下地了,也不用干活了,甚至不用回老屋给爷爷奶奶做吃的,侍候他们了,旁人都给接了过去,不用母亲动一根手指头了;从此母亲和我就过上了我想象中的大户人家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少奶奶、少爷的生活……

但是,依然没有收到父亲的只言片语,最多就是一个多月后,再次回返香港的叔伯寄回来的一份报纸,上面有父亲的照片——意气风发的照片,标题是“香港梅氏集团新任总经理李峰庭励精图治,再创新高”。母亲捧着照片贴在怀里,嚎啕大哭,等喘过气来以后,一个劲的指着照片教我认爹,让我叫爸爸,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上面的文字给我听……

可是还是没有父亲的电#话或者信件,只有千遍一律的口信、电报

,从别人的嘴里得到的讯息也是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后来,有一天深夜,母亲以为我睡着了,按耐不住冲回了老屋要问个究竟,我一直等啊等啊,总是不见她回来,终于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骤然间见到呆坐在床尾的母亲,还来不及高兴,便吓了一大跳——母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枯了,萎了,颓了,败了……

当我懵懵懂懂的问母亲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她一把抱住了我,紧紧的,勒得我的骨头都疼了,但是我不敢出声,也不敢挣扎,因为我感受到了母亲无声啜泣里的悲伤,呐喊,愤怒与绝望,她默默的不停流淌的泪水很快濡湿了我的衣裳,我的后背,滚烫的泪水渗进来让我觉得好冷,好冷,前所未有的冷,钻进骨头缝里的冷,透进灵魂里的冷,冷得我僵坐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心里,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母亲的天塌了!

从那天开始母亲滴米不沾,身上,床上也换回了旧衣物,旧被褥。奶奶哭着让我求母亲张嘴,她也只是紧紧抿着嘴,闭着眼,将头转到一边,无声的流泪……

爷爷让人带我出去,和奶奶一起关着门在房里劝解了半日,母亲仍然不松口,只得唉声叹气,步履蹒跚的相互搀扶着走了,母亲将我叫回了床前,握着我的手,轻抚我的脸,一遍一遍的说:“为善,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活着,要活得好好的,答应妈,一定要好好的!”一遍遍的说,也不管我有没有反应,有怎样的反应,只一遍遍的叮咛,一遍遍的叨叨,一遍遍的喃喃自语……

23

母亲的葬礼很隆重,全宗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了,能来的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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