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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耽搁,快去快回,然后请我跳舞。”

我想可以顺便看见芙颂。我一边在那些半醉人群的叫喊声和大笑声中挨桌寻找麦赫麦特,一边不停地和人握手。儿时每个星期三下午来家里和母亲玩牌的三个女人,好像说好了一样,都把头发染成了同样的浅棕色,依然像说好了一样,她们又同时和她们的丈夫一起向我招手,仿佛叫一个孩子似的喊道:“凯——末尔。”我和父亲的一个进口商朋友握了手,手上留下了他的香水味。这个身穿白色燕尾服,带着金色袖扣,做过美甲的人,十年后被报纸称为“让部长下台的商人”,因为他公布了那个向自己索要巨额贿赂的海关部长的受贿丑闻。他事先把一沓沓美元装在一个上面印有安泰普'1'安泰普(Antep),土耳其东南部的一个城市,盛产开心果。当地做的巴柯拉瓦甜点也是土耳其最有名的。'1'风景的巴柯拉瓦'2'巴柯拉瓦,一种用多层薄饼做成的内加各种细碎干果的土耳其甜食。'2'甜点盒里,然后一边招待部长享用“甜点”,一边把他们的亲密谈话用一个绑在沙发下面的录音机录了下来,随后公布了录音。父亲这个朋友的样子立刻混入了我的记忆中。一些面孔就像母亲精心贴在相册上的某些面孔一样,一方面让我觉得很熟悉,很亲近,一方面又像往常那样因为一种奇怪的不安,让我搞不清谁是谁的丈夫,或者谁是谁的妹妹。

24。订婚(14)

正在那时,一个可爱的中年妇女说:“亲爱的凯末尔,你还记得六岁时向我求婚的事吗?”当我看到她十八岁的漂亮女儿时才想起她是谁。“啊,美拉尔姨妈,您女儿长得和您一模一样!”我对母亲大姨的这个小女儿说。当这位母亲说因为明天女儿要去参加高考,所以他们将提前离开时,我想到这位可爱的女士和我,以及我和她漂亮女儿之间也正好相差十二岁,我情不自禁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我既没有在舞池里,也没有在后面的桌子上看见芙颂。人太多了。这里有一张父亲年轻时的朋友保险商沉船·居万的照片,照片上没有我的脸,只有我的一只手,那是多年后我从一个弄到希尔顿婚礼、宴会照片,家里堆满杂物的收藏家那里买来的。在这张三秒钟后拍的照片的背景上还可以看见一个银行家,随后我和他也握了手,当得知他是茜贝尔父亲的一个熟人时,我惊讶地想起,每次去伦敦的哈罗德百货商场(两次),我都看见这位银行家在若有所思地为自己挑选深色的西服套装。

我边走边和客人们合影留念。一方面我看见周围有那么多把头发染成金色的深肤*人,那么多极为自负和富裕的男人,那么多彼此相似的领带、手表、高跟鞋和手镯,而男人们几乎留着同样的鬓角和胡子;另一方面我发现自己和这些人很熟悉并和他们分享着许多共同的回忆。我幸福地感受着面前的美好人生,带着合欢花香的无比美丽的夏日夜晚。我和土耳其的第一位欧洲小姐亲了亲脸颊。经历了两次失败婚姻的这位欧洲小姐,四十岁以后开始投身于对穷人、残疾人和孤儿的救助中,她热心参与慈善协会举办的各种募捐活动(母亲会说:“亲爱的,什么理想主义,她在拿回扣。”),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每隔两个月去办公室拜访父亲一次。我和一个船主的遗孀聊了聊夜晚的美丽,她的丈夫在家庭内部的一次争吵中被子弹打中眼睛而去世,从此这个女人每次都哭着去出席家庭会议。我看见了那些日子在土耳其最受欢迎、最怪异和最大胆的专栏作家杰拉尔·萨利克(我在这里展出他写的一篇专栏文章),我带着真诚的敬意握了握他那只柔软的手。我和伊斯坦布尔第一批穆斯林富商中故世的杰夫代特先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和孙子们一起坐着拍了一张照片。在茜贝尔的客人们的桌子上,大家正在谈论那些天所有土耳其人都在看的、星期三晚上即将结束的连续剧《亡命天涯》(李察·金布尔医生因涉嫌杀人被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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