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3/5页)

说法,J先生多年来一直掌控着田陌的命运,而后者却忽然得到了一个摆脱他的机会。可问题就在这儿,他是个神通广大的律师,完全可以不杀人而用其他办法解决问题。”

“也许他试过其他办法,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奏效。但您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贾先生。”

很显然,贾铭想要从基础上推翻陈超的整套推理,这正是陈超愿意看到的。他希望借此看看贾铭的反应。

“还有一处,如果他真的那么迷恋自己的母亲,又为什么要脱光那些受害者的衣服,还为她们穿上旗袍打扮成母亲的模样?这种对母亲的迷恋,本应该是他极力要掩盖的,不是吗?”贾铭的语气开始有些咄咄逼人。

“简单说来,J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的确爱着自己的母亲,但他无法容忍母亲与别的男人发生性关系。在他看来,那是一种无法饶恕的背叛。但我们可以从精神层面更详细地进行解读,”陈超说道,“我之前提到过恋母情结吧。所谓恋母情结,本身就包含两个方面:性欲和隐秘的罪恶感。作为一位生活在六十年代中国的孩子,这其中性欲的部分只能深深地藏在心里。

“对J来说,身穿旗袍的母亲是性感的,但如此美丽的母亲却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亲眼看到母亲与老田那龌龊的一幕,是J最恐怖的回忆。他无法忍受,更无法释怀。因为在J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母亲唯一的爱人。于是,这亦爱亦恨的情绪在他的脑海里交织成了一个矛盾体。所以他会那样对待受害者。这矛盾,甚至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对不起,虽然说我既不是什么专家,也不是什么文学评论家,”贾铭说道,“但我觉得,您这样随意套用西方的理论来解释这一切,有些不妥。您这么做只能让别人头晕。假如我是您这本小说的读者,我会认为,J先生母亲的死与他变成一名杀人犯之间所谓的联系是站不住脚的。”

“您说得没错,用西方的精神理论分析中国人的犯罪行为的确很难。西方人所说的恋母情结来源于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俄狄浦斯的母亲作为一位女性是完全无辜的,一切都是命运造成的悲剧。但咱们这位J先生的情况则有所不同。其实我在写论文的时候,也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类似的现象。在很多中国古典爱情故事中,比如《莺莺传》和《碾玉观音》,美丽女子往往最终被写成了恶魔。无论这些爱情故事中的女主角多么富有魅力,她们都会给身边的男人带来灾难。在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本身就存在这样的观念。女性,特别是涉及性行为的女性,往往都会被妖魔化。所以,J的心态更像是恋母情结与中国传统观念的混合产物。”

“我听不懂您的这些大道理,”贾铭似笑非笑地说道,“依我看,您还是写本这方面的专著得了。”

其实陈超也为自己刚才这番灵光一现的阐述感到惊奇。事实上,正是贾铭给了他这些灵感。无论对于他的论文还是手头这件案子,这番阐述都意义非凡。

“所以,就J的这个故事来说,他之所以会变成连环杀手且作案手法如此奇特,原因并不仅仅在于他个人,更在于普遍存在的传统观念。”

“陈队长,我对这些高深的理论不感兴趣,想必您的读者们也一样。您的整个故事还是漏洞百出,而您却解释不通。”

显然,贾铭认为陈超已经用尽所有招数,自己依然毫发无伤。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警察只知道用一些晦涩高深的精神分析理论唬人,自己却可以轻松戳穿对方言语间的漏洞。

其实陈超心里很明白,故事中的这些漏洞只有贾铭才能填补。他的思路也正是如此。

这一思路看似不可行,但陈超还是打算试一试。也许贾铭想从他自己的角度讲讲这个故事呢——他的立场和着眼点肯定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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