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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扶風見著她指縫間獻血直流，連忙去握她的手，&ldo;卿卿，鬆手，鬆手!&rdo;

細膩的掌心上面深陷著好幾道傷口。

指甲不比刀刃，要鈍上許多。

該是用了多大的勁兒，才能掐出這麼深的口子。

顧扶風握著她的手指，眉頭緊鎖。可他看著面前的女子這般，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林慕羽早知胡人抵達帝都之事，也與胡人暗有勾連。

當日寂邈山上與胡人勾結的漢人男子，是皇后與太子一系的兵部侍郎陶錦焱。

太子從尚安寺出逃的當夜，寧帝在永寧寺遇襲。而林慕羽卻突然狙殺了出逃的太子。

這一切說明了什麼?

&ldo;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他早就設好的一個局……&rdo;

卿如許目光怔怔的，面上有種絕望的灰敗之色。

&ldo;不是我無意間撞破了他與胡人勾連之事，而是他故意讓我看見的，引著我去調查。&rdo;

陶錦焱在寂邈山親眼看見了卿如許，認出了她，所以才會在皇宮中設下圈套害她。

太子與皇后發起兵變，刺殺寧帝。如若成功，江山易主，太子便是下一任皇帝。然而現在，太子卻死了。

功敗垂成。

林慕羽既借陶錦焱之手將卿如許送入了死牢，又徹底打碎了太子與皇后的皇權之夢。如今，他是狙殺篡位亂黨的功臣，承瑛與承奕都遠在邊關，此時他若攜兵入紫寧宮，掌控了朝局，那麼他想擁立誰上位，也便都是他說了算了。

&ldo;真是好手段……&rdo;

卿如許緩緩抬起眼眸，肩頭仿佛壓著一座蒼山，令她不堪重負，&ldo;我輸了，是麼?&rdo;

顧扶風無法回答。

她身上背著重罪，而他也闖入大獄。

他們，已無立身之處。

卿如許垂下眼眸，低語道，&ldo;……報不了仇了啊&rdo;

這一刻的她，脆弱不堪。

淚流滿面。

顧扶風又攬住她，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頂，溫聲道，&ldo;五哥正在外面接應我們，眼下我們先離開這兒，離開長安。你若還放不下仇恨，過這段時間我回來，替你把他們都殺了，行麼?&rdo;

卿如許沒有回答， 她轉頭望向幽深的長廊，那裡通向出口。

可這個出口，卻不是她的出口。

出了這道門，從此，世間再沒有女官卿如許，沒有柳家的柳卿卿。

她也將是一個隱姓埋名的逃犯了。

多年算計，功虧一簣。

大廈崩頹得太快，她竟無招架之力。

怎麼會走到了這一步，眼見著就要結束這一切了，卻突然要她就此放棄?

顧扶風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烏髮，道，&ldo;卿卿，放下執念吧，我不想你的心總被仇恨所占據。以後天高海闊，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便去過什麼樣的日子，這樣不好麼?&rdo;

卿如許心頭劇痛，身心俱疲，頹然地靠在了他的懷中，默默地閉上了眼。

顧扶風見她並不抗拒離開，便準備扶她起身離去。

忽然，身側的人動了動。

顧扶風斜著眼睛瞟了一眼，見得許朝陽似乎幽幽轉醒，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ldo;等我一下。&rdo;

他站起身，脫下黑氅，將她罩了起來。

顧扶風又轉身朝地上已經被打得半殘的許朝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