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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門響了,有人走了進來。
&ldo;方榮?&rdo;一個略顯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
奚官局的總管大公公寧鄂公公走到床邊來,瞧了瞧榻上正被高熱折磨得神志不清的年輕宦官。
方榮從混沌的神識中掙扎著睜開眼來。
&ldo;……寧公公?&rdo;
寧鄂朝他笑了笑,目光中卻帶著幾分不善,&ldo;還睡著呢?&rdo;
他轉過頭環視了一圈屋中,&ldo;你在這兒捂著暖和的被窩,睡得倒是挺好,我們大伙兒卻在受凍受累地幹活兒呢。&rdo;
方榮費力地伸出手,撐在床沿上。他想坐起來,可嘗試了幾回,都沒能爬不起來。反而因為太使勁兒,喉頭一陣血腥氣不住上涌。
他連連咳嗽,&ldo;咳……咳……&rdo;
寧鄂擠著細長的眼睛覷著他,嘴角帶著幾分嘲弄。
&ldo;你剛來奚官局的時候,楊公公原想讓你去做這清洗便壺的苦差,雜家瞧著你身子有些瘦弱,人又愛乾淨,就從中攔了一道,把你派去做些來回運貨的簡差。&rdo;他就著桌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挑著眉頭,好整以暇地理著衣袖上的褶子。
方榮用沙啞的嗓音輕聲回道,&ldo;……寧公公的恩情,我一直記著……&rdo;
&ldo;是麼?這人哪,話說得總是要更好聽些。&rdo;
寧鄂哂笑道,&ldo;那雜家方才著人來叫了你幾回,讓你去咱們鄭公公那兒給咱們要幾盆炭火,你怎麼還推託呢?&rdo;他目光一閃,露出幾分兇相。
第二百一十六章 無奈人輕任雪欺
方榮側了側頭,模糊的目光落到桌邊的人影上,&ldo;……寧公公誤會了我病了,實在實在爬不起來&rdo;
寧鄂並不把他的痛苦放在眼裡,繼續拎著刺耳的嗓音道,&ldo;若是平日也就罷了,可今兒個院裡實在缺炭火,偏生鄭公公只認你一人,你不去,只怕咱們這一院子的人都得陪你凍著。你也不好教大傢伙兒都受凍幹活兒,讓大家都記恨了你不是?&rdo;
方榮張了張乾裂的嘴唇,似想說什麼。
寧鄂卻又道,&ldo;雜家倒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只是你當初靠著這張俊俏的臉皮子,去鄭公公那兒撥雨撩雲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人好的時候見什麼都好,不好的時候就容易什麼都不好。你上回駁了鄭公公的面子,鄭公公就故意扣了咱們奚官局的兩石炭火。你說你現在不去要,誰又能替你去要?&rdo;
方榮白淨的臉上一陣青青紅紅,藏在被褥里的手指緊緊地扣緊。
當初明明是寧鄂故意誘騙他去內務府取布料,等他進了內務府,才發現原沒什麼布料,有的只有一個見色起意的鄭公公。
寧鄂把他當豬狗牛羊一般獻給了鄭泗,現在卻還來污衊他……
真是好,好得很哪!
寧鄂看著病床上胸膛一陣猛烈起伏的人,道,&ldo;怎麼?沒力氣從床上爬起來,卻有力氣跟雜家鬧脾氣?這兒可不是內務府,雜家也不是鄭公公。你在鄭泗面前使小性子,他或許還能記起你床上的那點兒好而縱著你,但雜家可不好你這口兒。&rdo;
方榮聽得寧鄂口中下流的話語,只覺得腔子裡的悶火燒得愈盛,一股血氣衝著他的腦門躥了上來,他當即趴伏在床邊吐出一大口鮮血。
寧鄂兩眼冷漠地看著他滿身滿頭的汗滴子一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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