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頁 (第1/3页)

當日六哥身中七刀,但這七刀並非最致命的。他的雙掌、肘窩、後背、膝窩八處都被釘入這種懸菱柱,人最後其實是被活活地放幹了血,血枯而亡的。

薛不臣看著顧扶風痛苦而憤怒的神情,便感到更加愉悅,繼續道,&ldo;對了,你知道你的秦六哥在他臨終之前都跟我說了些什麼嗎?&rdo;

顧扶風一動不動,他的臉半邊都籠罩在陰影中,只是衣袖間的手已經攥成了拳。

薛不臣偏了偏頭,用他那略顯瘦小的胳膊支撐住他的不合比例的大腦袋,緩緩道,&ldo;他說,是我在痴心妄想,他家小十一是決計不可能落入我手的。你說,他要是泉下有知,看到如今你在我面前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說他會不會要在奈何橋前氣得直跳腳?哦不對,他膝窩上早已被懸菱柱貫穿,恐怕他現在是想跳也沒法跳了。&rdo;

顧扶風聽著男人無恥的笑聲迴響在空蕩蕩的屋中,胸腔中也被怒火焚燒得熾烈難耐。

他沒說話,只是突然俯身用手握住了那一枚懸菱柱,讓堅硬的邊棱牢牢地嵌進他的掌心。

薛不臣停止了笑聲,看著他。

顧扶風繃緊身體,狠力地去拔那一根懸菱柱。

柱身上除了有凹槽,還遍滿鋒利的倒刺。反向使力,便會被倒刺帶出細碎的血肉。每一寸,都是一種皮肉被撕碎的巨大折磨。

顧扶風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但他怎麼也不肯鬆手。

一臂不夠,再加一臂。他將雙手都緊緊地握在懸菱柱上,用盡所有的氣力,像是要生生地從自己的血肉中拔出其中的那一根骨頭一般,疼痛是難以想像的,如深海浪涌般打得他眼冒金星,不住耳鳴。

他嘶吼出聲。

在寂靜的樓中,薛不臣的耳畔也能捕捉到那被一根根倒刺無情地割斷皮肉的聲響。

微弱,但是刺耳。

&ldo;叮‐‐&rdo;

顧扶風終於徹底拔出了那一枚限制住他行動的鐵器,微弱的光下,烏黑的寒鐵上一片血肉淋漓。

薛不臣緩緩地將目光從地上滾落的懸菱柱上移開,看向顧扶風,話音帶著幾分奚落,&ldo;難怪是&l;殺不死的劍客&r;,對自己也這麼狠得下手。&rdo;

顧扶風隨手從衣衫上撕了一塊布條,綁住傷處上方來止血,等身體抖得不再那麼劇烈,這才張口說話。

&ldo;薛不臣,你這個人,真讓人噁心。&rdo;

薛不臣笑笑,道,&ldo;能噁心到你,正合我意。&rdo;

顧扶風將長劍支在地板上撐住自己的身體,拖著傷腿,試圖站起來。

疼痛讓他連起身的動作也變得十分艱難。

&ldo;薛不臣,你知道麼?這世上想殺我的人很多,把我逼得如喪家之犬般四處逃竄,令我尊嚴全無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我從沒有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敵人。&rdo;

男人高大的身影有些歪斜,他拄著長劍站在陰影中,額上的劉海兒遮住了他的眼眸,薄唇有種妖冶的鮮紅。

薛不臣看著他,微微挑了挑眉。

&ldo;你知道身為一個人,什麼才是我們與其他存在用以區別的東西麼?&rdo;

顧扶風身量太高,他與薛不臣對視,視線需得下沉,整個人便有一種睥睨之感。

&ldo;是良知。一個人的良知,是會發出聲音的。有些罪大惡極之人,即便當下他沒有得到正義的制裁,但他多少也會在夜深人靜時感受到良心刺痛。每個人的現在都是由他的過去堆砌鑄成的,因為人越缺什麼,就會越渴望什麼,金錢,名聲,尊重,認可,愛生而為人,左不過就是這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