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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显得有些冷漠地说,“祝贺什么?” “所有的一切。”他说。 T坐到沙发里,见我并不主动去接那一束鲜花,便把它很随意地放在沙发前的木茶几上。我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什么,没有了往日在讲台上的潇洒从容,我胡乱应着,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坐了一会儿,我依然觉得非常不自在,因为我的整条大腿几乎全都裸露在外边,暴露无遗,这使我非常不安。

十二:床的尖叫(3)

我终于鼓足勇气,站起身,说,“我去穿一下衣服。就好。” “不用,拗拗,你这样很好,”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的腿又细又直,特别好看。”T说着,不由自主地也站了起来,仿佛要挡住我,生怕我离开去换衣服似的。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坚持到另一间房子去换衣服了。 当我刚刚脱下大背心,还未来得及换上衣架上的连衣裙,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T站立在门外,呼吸急促,神情绝望,两行泪珠从他的眼孔中猛然溢出,高大的身架犹如一座即将坍塌崩溃的石碑,马上就要倾倒下来。 我惊愕得不知所措,说不出话。 T摇摇晃晃向我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抱住了我。 在他紧紧的搂抱中,我一边小声而急迫地说着“别这样,别这样”,一边愤怒地扭动身体想挣脱出来。可是,他的两臂像镣铐一样,越挣越紧。 他的身体滚烫得如同一只火炉,覆盖在我肢体上,他低低地唤着,“拗拗,拗拗,求求你,让我和你挨在一起。”他的语音由于过度的紧张而变了声,走了形。 “不,我不喜欢你。”我再一次试图挣开他的身体。 “我一直,都,爱着你,真的,拗拗。”他的嘴唇颤抖得几乎不能完整地说话。 “撒谎!”我立刻愤怒起来,“我一直都恨你!”由于用力挣脱,我变得气喘吁吁。 T的眼泪雨珠似的哗啦啦落在我的肩上,他说不出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我,他的胯部硬硬地贴在我的腰上,痛苦地痉挛般地扭动。 我带着一种敌意的紧张盯着他,只见他平时那张傲慢的高高昂起的脸孔,苍白得如同女人一般,眼中射出的哀伤和欲望,像一股势不可挡的危险的光芒,从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细孔蹿跳出来,他那徒有其表的高大的男子汉身躯,仿佛变成了一堆沉重的废料,坍塌在我的肩上。这使我想起了伊秋家里屋那一只行军床上的情景,想起了西大望腿间的那一道爆发出来的闪电。 我有些害怕起来。 他急促而沉重的呼吸,透露了他内心长久的渴望与苦恼。那充满情欲的表情似乎掩埋着很深的痛苦。 这时,他一边捏紧我的肩,一边断断续续地低声喃喃着,“拗拗,你是个迷人的女孩儿,你知道吗?你的身体、你的神情所散发出来的一切,都有一股特殊的韵味,你如同一个奇异的花园,长满与众不同的奇花异草,它始终困扰着我,折磨着我,你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 我感到肩膀上被他攥得一阵疼痛。他的泪水成串地滴落下来,并发出了一声失控的呜咽。 这是我所听到的第一次来自一个男人的赞美。使我震惊的是,这赞美居然来自一个多年来一直使我感到敌视的人。 当我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才发现,女人(包括当时的我自己)是最容易被赞美打动的,赞美是一种绝妙的武器,能使她们变得失去判断力,失去坐标方位,使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