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4页)
皮肤黝黑的男子,他指着工作人员,大义凛然地说:“你们等着,你们夜半时分,强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工作人员赧然退出。
我也知道这家店铺是做假烟生意,但是,就在当天晚上,工作人员来搜查的时候,店铺里刚好没有假烟,这就坏了,工作人员被陷入了无理处境。
后来我还知道,这些店铺里平时不放假烟的,假烟存放在城中村另外的地方。当有假烟贩子打来电话,需要假烟,拉货的车子快要开到城中村的时候,才会有人扛着假烟来到这些店铺。要多少,就扛来多少。假烟装进车子里,车子飞快离开。要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难上加难。
黑痣夫妻后来果真把烟草专卖局告上了法庭,几个月后,黑痣夫妻赢了官司,烟草专卖局不但给人家道歉,还赔偿了人家几千元。
再后来,黑痣夫妇在城中村另换了一家门店,重操旧业。
那天晚上,联合执法队兵分两路,还有一队人马也来参与端掉假烟窝点的活动,但他们同样出师不利。
这队人马是从城中村的另一个方向进村的,他们找到了线人提供的窝点,这个窝点位于一幢楼房的顶层。他们撬开门锁,从里面搜出了十多箱假烟,然后扛着假烟撤离了现场。
就在他们经过一条窄窄的小巷,即将离开城中村的时候,突然两边楼房的窗户一齐打开,从楼上扔下来石头砖块,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了这些穿着制服的肩膀和头上,有两个人血流满面,倒在地上。他们的后面,又出现了一群拿着棍棒的人,大声吆喝着,追赶着,棍棒纷纷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无可奈何,扔下刚刚收缴的假烟,背起受伤的同伴,仓皇逃遁。这群手持木棍的打手们一直追赶到了城中村口,看到制服们坐上车子开走了,他们才不再追赶。
“我们被人家打,是常态。”后来,这座城市烟草专卖局一位负责人告诉我说。我一直在寻找着进入假烟窝点的途径,那时候,在全国范围内,还没有关于假烟的报道,那时候的假烟刚刚走上市场,人们都天真地认为,假烟也是香烟,可能只是比真烟的口感能差一点,人们一点也不知道,假烟都是用一些非常廉价非常恶劣的东西制成的,他对人体的伤害极大。
我一直在寻找假烟窝点的途径,因为能够在城中村假烟窝点上班的人,都是闽南人,或者他们的亲戚,他们依靠宗亲关系形成一个狭小的圈子,而一般人要进入这个圈子,千难万难。何况,闽南人都操着一口闽南口音,操着闽南口音的人,是不会和操着别种口音的人说话的。城中村生活着这样一群人,这样一群人和外界格格不入,他们有一套严格的预警系统,在执法人员刚刚进入他们圈子的外围,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就会提前预知,一部手机传给下一部手机,窝点的加工机器立即停止,窝点的工人马上遣散,窝点的小门铁锁高悬,执法人员即使从窝点的门口经过,也不会知道门内就是假烟加工厂。
我没有想到,我处心积虑进入假烟窝点,我一直在寻找的契机,却来得如此顺利,来得如此便捷。
有一天夜晚,我从报社发行部回来,登上了一辆公交车,准备回到城中村。我的前面坐着一个小女孩,衣着时尚,长发披散,腰间挎着一个小坤包,包里装着小圆镜、化妆品、手机、钱包之类的玩意,这是那个年代女孩子出门后最喜欢的装扮,那时候的女孩子出门都喜欢挎着一个带子长长的小挎包。女孩子坐在前面,小挎包斜背在身边,兴趣昂然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点点路灯光。突然,一个小男孩子从后排走到了女孩的身边,一只手拉着背带,一只手拉开小挎包的拉链。
这是一个小偷,这么小的年龄做小偷,他的身后一定站着几个大人,这些人都穷凶极恶,怎么办?我犹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