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 (第1/4页)

每一张传单的右上角都用钢笔写上了“F”,我不知道这个字母代表什么。

肿瘤医院门前,散发传单成为了一道风景。

能够来到肿瘤医院求诊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患有恶性肿瘤的人,而恶性肿瘤,就是万恶的癌症。能够来到这里求诊的人,一定是把家中最后一笔钱拿出来治病:养老钱、给儿子娶媳妇的钱、买化肥种子钱……

他们抱着一线希望,他们幻想着能够用家中最后一笔钱来挽留一个生命。

在这里散发传单的人很多,年龄都是十几岁到30岁以内的男男女女,以女孩子居多,有的甚至还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冒充医生和护士。

我站在一边,冷冷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我看到这些散发传单的,有这么几种人是不会散发的:不是患者的不发,不是农村人的不发,开车来的不发。

让我感到更加惊讶的是,有两家私人医院,居然在肿瘤医院对面的马路边,摆设了两张桌子,桌子旁树立着巨大的标语:专治各种癌症、癌症专科门诊等字样。骗子开设的私人医院公然与公立医院叫阵,他们如此嚣张如此疯狂,我实在没有想到。

从农村来到城市治疗的人,基本上都是恓惶人,而可憎的医托,就把肮脏的目光对准了他们。

我站在了这些散发传单的人群旁边,我是专门给他们所不发的那三种人发。我一看到小汽车开过来,车门打开,那些腆着大肚子的人走出来,我就装着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满面春风地递上一张印刷低劣的传单,他们满脸狐疑地看看,就当着我的面丢在了地上或者垃圾桶里,我乐得他们这样做,我只要把手中的传单发完就算完成了任务。

我还把传单发给那些从我面前经过的衣冠楚楚的城里人,他们和乡下人的最大区别除了衣服外,还有精神状态,乡下人来到人家的城市,总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眼睛里露出胆怯。而城里人则优裕自如,他们走在马路上就像走在自家客厅一样,汽车的喇叭声音再响亮,他们也会充耳不闻。他们还会用凶狠的眼睛瞪汽车两眼。而乡下人不是这样,他们一见到汽车就像见到黄世仁一样退避三舍。

城里人拿着我的传单,有的会漠然离开,走向垃圾桶;有的则凶恶地说一句脏话,扔在地上;更多的人是从我的眼前走过,对我连正眼也不会看一下,他们的脸上透着冷冷的高傲。

我喜欢看他们这种神情,也喜欢看着他们把这些肮脏的传单扔在地上。

不到一个小时,传单几乎发完了,手上只剩下薄薄的几张,就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身边突然走来了一个人,他用泼妇一样的声音骂我:“你他妈的连传单都不会发?”

我抬头一看,是装逼犯,装逼犯像一头发情的公牛,面红耳赤,情绪激昂,他现在再也顾不上喊“的”和“嘛”了,他一激动,就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装逼犯又骂起来,他全然忘记了自己还穿着西装,还是我的“领导干部”,还一直以城里人自居。旁边的很多人望着他,望着这头像吃了伟哥一样亢奋的公鸡,望着他红光满面,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暗暗冷笑着,转过头去,突然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尖嘴猴腮。

尖嘴猴腮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他原来就是医托团伙里的,也许是他叫来了装逼犯,也许是装逼犯在盯梢我。但是,在这样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城市中,我不相信我会和尖嘴猴腮不期相遇意外邂逅。

装逼犯说:“看看你都发些什么人?给那些农村来的人发。”装逼犯怒气冲冲,像一个充足气的轮胎,一碰就会蹦起来。

我赶忙点点头。

装逼犯离开了,他淹没在了人群中,他在人群中的某一个角落继续观察我,尖嘴猴腮肯定也在暗中观察我,说不定暗中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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