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页)

般的问题,不知从何时起紧紧地拽住了我,使我不能自拔。显然,凭我当时肤浅的阅历压根儿就不允许我把如此庄严凝重的问题想得很深很透,一切的思想似乎都是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的。我只是在自己胸中有一个价值标准,我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一切并解释一切。

1983年冬,我的生活里发生了一个大事件。这个事件使我对人生有了某种领悟!可以说,它是促使我踏上远游之路的导火线!

记得那天,我到当刑警的哥哥家玩。我看到他的手枪挂在床头,便鬼使神差地抓过来把玩。突然,“砰”的一声,扳机走火,一颗子弹钻进了我的右小腿。

我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抚摸着从腿肚子里取出来的沾满了污血和腐肉的子弹头,我万分惊悸地想到:假如这一枪不是打在腿上,而是打在脑门上或胸口上呢?

死亡,只有面临它的时候,人才会感触到这个问题。

我无限惊讶地凝视着生命背后的这一片阴云,猛然醒悟到生命的短暂和它的不可捉摸。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生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宣告结束。

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昼夜交替,日子循环往复。美丽的青春在不知不觉中,被岁月剥了一层又一层。我感到悲哀,这种悲哀是一个人在无法把握社会和自身时所必然产生的悲哀。

我已经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个夜晚,我默默地仰天长叹,默默地咽下感伤的泪水。我已经不知道在那些孤寂彷徨的日子里,我的胸中汹涌过什么!

我终于决心要走一条自己的路,按自己的方式去生存。

可是,路在哪里呢?

我的脑子里一片迷茫,只是觉得在我的周围,在遥远的天边,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我。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去寻找那个声音,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

这便是我远走高飞时的最基本的精神状态。

它是含混的、模糊的、朦朦胧胧的。不过,我的确真切地感到了在自己身上发育着某种很年轻的东西。虽然它是非理性的,它不过是个婴孩,但正是这种脆弱的精神力量,促动了我整个的神经系统,驱使着我走向一片新的天地!

1985年3月18日,我踏上了远行的路途。

我的行李非常简单,只有几件洗换的衣物。行囊底层藏着120元钱,这是我所有的积蓄。我想象不出我要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更想象不出将有什么样的遭际在等着我。

桂林,衡山,岳阳楼,仅十天的工夫,我赶集一样地搭火车穿梭在这些名胜之地,我完全沉浸在一种无拘无束的游乐玩耍中,这种兴趣,对于一个涉世未深又从未出过远门的年轻人来说,一点儿也不奇怪,看什么都是稀奇和新鲜的。

然而,随着口袋里的钞票一天比一天少,我才终于醒悟到,不能再随便花钱了。

由武汉开始,我的徒步旅行终于拉开了序幕。最初的几天,我老是被地图牵着鼻子走,每天总想走到既定的目的地,而这些目的地大多是前方数十公里的某个县城。后来我发现这样不停地赶路很疲惫,最糟糕的是到了县城后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而且还面临不断地掏腰包住旅馆的问题。很快我改变了自己的旅行方式。我每天仍然不停地走路,但不再有具体的目的地,什么时候不想走了,就停下来。这样,反而使我有机会接触到广大的农村。而中国的农民大多是热情善良的,他们常常请我喝茶,留我吃饭并提供住宿。我很少遇到不接待我或对我满怀敌意的人。但是在城里,我却很难享受到这些待遇,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认识人们。

走向远方 没有轨道的旅程(2)

走到天门县时,买了一根油条,终于宣告了身边的最后一分钱已经不归我所有。我在城郊的田地里转悠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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