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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儒道:“非也,非也。老朽可不敢强钦差所难。老朽只是想,将我耿家祖业田产八千亩并林地、水塘及城内的十四家店铺,全数卖给大老爷。”
严鸿一笑道:“哦?这些田地、水塘乃是你耿家的祖产,卖出去,族中之人,可有异议?”
“大老爷放心,老朽忝为族长,这个主还是做的了的,这批产业决无人敢说三道四。”
“但不知要多少银钱?本官出来的匆忙,身上款子带的有限,若是数目太大的话,怕还得找人借些银两来周转。”
“大老爷说的哪里话?这事虽然是买卖,却不能找您要钱。如今倭寇犯境,我大明将士浴血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老朽虽然年纪老迈,上不得战阵,但也有报国之心。卖田所得,全做我耿家助饷所用,这笔银子钦差犒赏给将士就是了,老朽可万不敢收啊。”
严鸿听到这,心里暗道:这老狐狸倒也不简单。他这手等于是把自己绑到了一辆车上。以卖为名,其实把产业送给自己,那些村庄的员外要是继续索要赔偿,就等于是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谁还敢送死?
而这种物权所有人转移,看上去耿家吃了大亏,其实不然。严鸿不可能长期在台州住着,那么这片产业还是要交给人打理,而严鸿只要不是存心作对,找的代理人自然应该是耿家的原班人马。而自己过年收租子也就是了。作为代理人出现的耿老族长,又有什么损失?
另则说,严鸿是官身,本来就享有免赋税权限。又有严阁老的势力,他自己本人是天子眼前的大红人,其名下的产业,谁不怕死敢来收税?因此耿家这卖地,实际就是一种变相的投献,从此免除了自身的赋税。至于说上缴给严鸿的地租,相比以前这当然是一部分损失,但同时相比以前也减少了给官家的租税,连人头税都免了,更省却那无休无止的追加勒索。这么两下比较,其实吃亏不大。而通过这种手段,却可以完全平息耿少泉造反和周围村庄告状所引发的祸患来,所付出的代价简直少的不能再少。更别说以后傍上了严阁老的大腿,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是占便宜。
如今江南剿倭,所需钱粮开支甚大,除了胡宗宪自行筹措外,嘉靖皇帝下旨于江南提编。这提编说白了,就是加税,在闫东来所属的那个时空中,明朝末年开征的三饷,也属于这种性质。
而剿倭提编的数额为四十万两白银,由南直隶、浙江、福建三省共同承担,然后再按照府县编制分摊下去,征收方法为,人头税,按人头计算一个人交多少钱。上面派下来四十万,经过层层加码,到了地方上,大概就要六十万起步。这耿家原本的靠山是耿少泉,靠着这个关系,马马虎虎象征性的交一点就是。可靠山一完,这提编钱就得按人口如数交纳,这就是笔不小的开支。他们如今把土地一献,身份从地主、自耕农就变成了佃户,从此就消失在大明的鱼鳞册页上,成了隐形人口,可以躲避这提编钱,仔细算一下,其实很难说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严鸿正待与对方讨价还价,将那对姑叟的嫁妆索要出来,好歹也不能白便宜这老小子。就在此时,那管家耿富进来,在耿墩儒耳边嘀咕了几句,耿墩儒面色一变道:“大老爷且稍坐片刻,老朽有些俗务,去去就来。”说完拄着拐杖离开大厅。
那耿墩儒随着耿富来到另一间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