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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我也不留你。我给你装点豌豆面,你拿回去。”家贞忙去抢她手上的布袋,说:“别拿,我打空手来,咋能带东西回去。”
家慧用肘子把她的手一挡,说:“咋的?姐的东西你也不要?我喊了叫你进来给你点麦糠,你空手出去,人家不起疑心?刚才进来那人,是街道干部。明的说来借斧子,实际就是来看你的。”她舀了两碗豌豆面,用手掂掂,咬牙又加了两碗。然后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两块钱。“这钱你也拿着,到街上买两个饼子路上吃。”
家贞不接,说道:“豌豆面我拿着,钱就不要了。你也是四五口人吃饭,一点钱不容易。”家慧扯过她的手,把钱硬塞到她手里,说:“我们再难,城里抓钱,总比乡下容易。”家贞哽咽着把钱接了。家慧忍着泪说:“快把眼睛擦擦,免得出去叫人看见。胎盘我找士云想办法。等弄到了,就给你送去。”她把家贞送到门口,没敢送出去。在门里看着家贞跨过门槛,上了台阶,她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哀哀地哭了许久。
第二天,家慧找到士云,商量弄胎盘的事。士云说:“这倒不难,我跟产房的一个护士要好,叫她帮我弄头胎生儿子的。”家慧没想到自己认为千难万难的事,在士云这儿变得这么容易,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笑着说:“你多上点儿心,能多找就多找几个。”士云笑着说:“四姑,你以为找胎盘跟薅野菜一样?”
过了一个星期,士云托着一包东西来找家慧。家慧见了,竟有些害怕,不敢伸手去接,说:“送佛送上天,帮人帮到底。你再跑一趟,给你五姑送去。”士云面有难色,说道:“我要上班,不能请假。”家慧犹豫着说:“魏昊倒是能送,可她一个姑娘家,沾这东西毕竟不好。”士云想了想,说:“叫士霞去。她那活儿,反正是做一天有一天,请假好请。”家慧歉疚地说:“你们姐俩都是拖儿带女的,按说不该劳你们跑腿。”士云说:“四姑你咋说这话!”拿着胎盘一溜烟儿又走了。
胎盘送到莲花池,家贞鬼鬼祟祟地避着人洗干净了,谎说是猪肚子,放在灶上炖得烂熟,端给来利一个人喝。几个孩子闻到香味儿,都想尝一口。家贞说:“来利有病,容他吃两顿独食。等他病好了,我包你们都有吃的。”汤是白的,像稀牛奶一样。来利糊里糊涂吃了,还吃得挺香。别人因为没有生病,只能眼睁睁看着,任凭嘴里口水恣肆。
益生堂 第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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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昊打小工的砖厂在城外,每天上班要走半个小时。她干活很卖力,话又不多,砖厂的人都喜欢她。十四岁那年,她的胸部开始显现出模糊的轮廓。家慧说:“你该穿小衣服了。以后出进、说话都要把自己当大人看了。”她扯了两尺粉色的棉布,把魏昊带到一个做缝纫的幼时女伴那儿做了两件胸衣。穿上这种胸衣,魏昊渐渐地有了一种女人的情怀,开始温柔地对待自己的身体,迷惑而沉醉地,甚至带着一点甜蜜的苦恼观察着它的每一个微妙的变化。青春在胸衣的束缚下悄悄成熟,不显山不露水地丰满着一个女人最动人的秘密。
家瑛说:“昊昊大人了,该上心替她寻个人家了。”她的皮蛋也大了。两家亲密的关系让她滋生了结亲的梦想。但她一直不敢把这个梦想说出来。她顾忌的不是家慧,而是魏学贤。家慧嘴上说:“我舍不得她走。”心里想的却是:我们是右派人家,一般人不愿上门,愿意结亲的,依魏家以往的门风又未必看得上。道不同不相与谋!婚姻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看到士霞匆忙完成的婚姻麻烦不断,不愿意魏昊也是这种结局。家瑛说:“总不能说你舍不得,就把昊昊一辈子留在屋里做老姑娘吧。”家慧说:“她还小,这事还是等几年再说。”
这年春天,砖厂来了一个男孩子,名叫张波。他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眼睛圆而大,眼神略带些忧郁,透着一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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