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2/4页)
阳已经很高了,知道我并不是刚睡着而是睡了一段时间。支书和村干部见我起来,很有几分歉意地说:我们把你吵醒了吧?你再多睡一会,我们在这等你。我说不了,我已经睡好了。支书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说这些狗确实很恼人,前几年发动基干民兵打过一次好多了,才歇两年它又旺了起来。支书说这畜牲发展得比咱人还快!我被支书的这句话弄笑了。
这天上午,我在刘家湾村全体领导的陪同下视察了刘家湾村容村貌和公益设施建设。我用“视察”这个词并非要抬举自己,平时县里新闻媒体上都是这么说的。一行十几个人走在田间、村庄和湖堤上,边听汇报边到处指指点点,很有点上级领导赴基层视察的味道。这一天恰是1990年9月9日,而我却并不知道。检查过后去村部吃饭,在村部会议室里我惊讶地发现墙上纪念毛主席逝世的专栏还保存得完好,那上面很多文章和字迹都是出自我的手,它让我感到了一种亲切。我清晰地回忆起了当时出这期专栏时的情景。那时宣传队的每个人都流着眼泪抄写这些内容,那每一张纸上面都留着我们的泪滴。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纯真得像个孩子。我在专栏前停了下来,村干部站在我的两旁。支书说:听说这专栏是你亲自设计书写的,所以我们有意将它保留了下来。我对支书的话有些感激,我说其实这不全是我一个人干的,是宣传队全体同志的心血。这时就听妇女主任吃惊地说:今天正是毛主席逝世纪念日呢,你们说怎么这么巧?大家也都是这时才想起了这个日子,说是啊怎么这么巧呢?我心里顿了一下,我感到震惊,为什么会这么巧合,正好赶上了这个历史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回来悼念我的前妻小凤?可我并不是有意的。回想起这些年的每一件事情,我感到好像总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纵着我。有时我感到它离我很近,仿佛伸手可握。有时我又感到它离我很远,仿佛只是一阵风一个影子。
中午村里在村部那间简陋的食堂里摆了一桌酒席。食堂仍然是十几年前宣传队天天吃饭的那间屋子,可伙食档次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的水平了,一张带转盘的大圆桌上摆着鸡鸭鱼鹅飞禽走兽和山珍海鲜,我数了一下有二十多个。显然村里对这餐饭是作了认真准备的。支书却仍然客套地说:农村小地方弄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家常便饭请书记包涵。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我笑笑,说什么时候中国老百姓的家常便饭家常到这种水平,那就真的达到小康了。支书以为我是在批评他刚才关于刘家湾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汇报,脸有些不自然,说是啊是啊,书记说得对,我们现在这小康算什么小康,其实是胡扯蛋。
说话的档儿村长已将两瓶五粮液打开了。村长看看支书,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在村里支书是绝对领导,连喝酒这档事都得支书发号令。支书说那就开始吧。我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就问支书:金保呢,他怎么没来?支书说他今天请了假,进城为女儿买嫁妆去了。我知道如今已降职为村治保主任的金保是有意躲避我,其实他女儿的婚期还早。我昨天晚上一回来就在想,金保见到我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我没想到他会躲避。他显然比我聪明得多。
这一顿饭刘家湾村的村干部是把我当作神灵来敬奉的,他们的心意是真诚的。但我仍然看得出那真诚背后所隐藏着的一丝狡猾。在他们的轮番敬我之后,我起身用一杯酒回谢了他们。我说这些年我对刘家湾的发展没有尽到力,我感到对不起刘家湾的父老乡亲。今后我将尽我所能为刘家湾的发展尽一份力。村干部一起起身为我的话鼓掌感谢,我知道他们等的就是我这句话。我并不是在敷衍他们,我也是真诚的,因为那时我还没有作出离开瑶城的决定。
下午,村里召开党员干部会议,支书再次请我为大家讲几句话,我推脱了。我说我该说的都对你们说了,就请你们代表我传达给每个党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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