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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侧抵至膝头,殷灵栖抬起下颌点了点,示意他接下。

萧云铮视若无睹,任由茶盅自眼底漂走。

殷承恪看在眼中,心底暗爽,同幕僚继续低语嘲讽。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你可知当初父皇为何直接越过萧氏,给昭懿定了齐聿白?因为父皇也知萧氏看不上昭懿这等货色。辅国公府有忤逆天家的胆量与本事,若真走了明路拒了,皇室难免要因为昭懿一人辱没整个皇族的颜面。”

“殿下所言极是。”幕僚附和道,“男人嘛,大都如此,一时兴起玩玩,腻了便会换了。”

眼见那只不起眼的小茶盅混在杯盘碟碗间,自对面漂走,又重新漂回自己这儿,殷灵栖蹙了下眉,有脾气了。

足尖抵着大腿里侧报复性的重重踩了一脚,收腿缩回——

脚踝猛地被人按住了。

手掌似铁鉗,生硬有力,紧紧扣住她将欲撤回的脚踝,带着往上走了走。

飘飘悠悠的目光一定,这才注意到那只茶盅已经被萧云铮神不知鬼不觉给换了。

说她是心地诡谲的狐狸,谁才是狐狸?

午后日头正盛,秋阳晒得人心燥得慌。

手掌紧攥着脚踝,掌心的热意透过净袜烧到她肌肤上。

殷灵栖捏起团扇,扇了扇风,驱散眼角泛起的那点儿热。

太子坐她身侧,凉风呼呼直往衣领里灌,被扇得冻得哆嗦了下。

“松手。”殷灵栖递了个眼神示意。

萧云铮没理会,继续视若无睹。

看到皇妹冷落吃瘪,殷承恪心底更快慰了。

“你瞧着没,本王可说中了?萧徵根本不屑搭理她。”

是挺不屑的,不屑到攥住攥着她不松手的地步。

两人钓来钓去,太子无辜遭殃,被风扇得受不了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握着的两支银箸“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侍立身后的太监眼神灵敏,见状便要弯腰去桌底收拾。

殷灵栖踩了对面一下,示意赶紧松开。

萧云铮面上半点不慌,依然没搭理。

“嘶。”殷灵栖试着挣了挣脚踝,没挣开。

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出待会儿皇叔说现在小年轻玩得真刺激的场景了。

那太监眼看着微微弯下了腰,正要过来查看。

殷灵栖忽然捏起被萧云铮换了的那只茶盅,寻着边缘印了层唇印。

她看着萧云铮的眼睛,饮尽茶水。

两道唇纹覆合。

萧云铮目光微动,指腹不自觉地蹭过她那只茶盅杯口的湿润,沾上潮润的水色,就像触上了柔软的唇。

他想起了那日的滋味。

就是这么心念一恍惚的功夫,防备稍稍松懈一瞬,殷灵栖见缝插针挣脱桎梏,及时地缩回了脚。

太监恰在此时伏至桌底,什么异样也没发现。

逃过一劫,平安无事。

殷灵栖弯了弯唇,看了一眼对面的反应。

萧云铮面色镇定,正襟危坐,继续平静地与同僚谈论政事。

却在她看过来时喉结滚了一滚,换了只茶盅,抬手灌了几口凉茶压住心头那点燥意。

心底已经乱了。

皇长子头七出殡那日,天策帝下令让皇子公主皆亲赴宗庙相送,同诵经超渡的禅师们一起为兄长祈福。

按长幼次序,殷灵栖最后一个过去进香。

殷承恪没走,立在神像前等着她。>/>

“还不走?”殷灵栖点燃香柱,奉到排位前,“再待会儿,不怕长兄的冤魂来找你追魂夺命吗?”

她朝殷承恪笑了笑:“夜里真能睡得安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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