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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颠簸中斜倒,白水泼出,尽数倾倒在泛黄的信纸上。
殷灵栖伸手去抢救泡进水里的书信。
她提起纸张,拿帕子擦去表面水渍,抬手时忽然发觉异样。
“你们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陈年旧纸被洇透,边角处的字迹竟被泡得卷起了边,漂浮起来。
殷灵栖抬指按上当中一枚字,轻轻拖动。
阿丽娅紧盯着她的动作,倏的捂住嘴,不敢相信:“这些字可以移动顺序重新组合!”
柏逢舟目光一动,倾身凑近:“在下想起一事,唐垂拱年间有湖州佐使诬告一案,彼时张楚金受理此案,为刺史裴光平反。”
“伪造的方法便是,”殷灵栖拿指尖挑起一枚薄得几近透明的纸块:“割取其字,补葺成文。”
“是,这种方式风险极大,若想做得天衣无缝,达到以假乱真瞒过官府的效果,摘取文字的每一步都要求极为苛刻,因而,此术只在书上见过。”柏逢舟皱起眉。
“只可惜,缺点便是,遇水则散。”殷灵栖缓缓抬起眼睫,“世人皆知纸张遇水则烂,故而即便是官署中人,在审查时也悉心避开水源。伪造书信之人恰是利用了这一点,毕竟,谁又能想到将纸浸入水中呢。”
她松开泛黄的纸张:“这几封所谓的谋反证物,并非天然书写,而是被有心之人择取文字,拼凑成的叛书。”
“柏逢舟,我们……”殷灵栖正要抬起头,脑袋忽的磕上柏逢舟的下颌。
青年专心阅览书信,不知不觉便凑得近了,下颌不经意间被撞了下,力道并不重,垂眸对视的一瞬却让他慌了神。
他倏的起身避让,正欲致歉。
“没事,”殷灵栖不在乎地揉了揉额头,继续道:“我们回官署,要求漠北军机院重审旧案。伪造叛书无非是想逼走他们为辽军效力,此案绝非个例,军机院内的奸细一日不除,漠北便一日不宁,人才流失对于大晟极为不利。”
马车调转方向,朝官署方位一路奔去。
殷灵栖同阿丽娅核对细节,柏逢舟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下颌磕碰的那一下已经没有痛感了。
但柏逢舟还是抬指轻轻抚过那里。
这大概是重生后,头一回与公主有肢体接触。
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安静地陪伴在侧。
如今,他连殷灵栖的手都不敢触碰。
柏逢舟默默垂下了眼睫。
“在想什么?”
殷灵栖一抬头,一眼便看出他心事重重。
柏逢舟轻轻摇头,正欲用言语遮掩过去,忽而瞥见了公主发髻间的一支赤红琉璃簪,热烈如火。
柏逢舟微微失神。
前世,公主妆奁中的每一件首饰都是经他之手打理的,他知晓殷灵栖不会选用这般招摇热烈的发饰,她从前……
从前的某一日,她忽然卸去少女的装束,将素日喜欢的钗簪钿珰封藏于箱底,自那以后,她似乎变了一个人。
她的所作所为,甚至不能再以跋扈娇纵一词简单概括。
后世评之,帝女骄奢淫逸,弑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