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4/5页)
她现在不需要知道时间——她要在时间中创造属于自己的时刻,这样的时刻只能存在一次,且永不可复制。
她决定今晚用瓜尔内里小提琴演奏。这样的安排似乎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两百年前,这把乐器或许就是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诞生的。她打开琴盒,用食指从上到下触摸着这把乐器,从琴头、指板、琴马一直滑到琴身。这把瓜尔内里小提琴就像淑女一样尊贵、优雅,没有缺憾,没有过失,也没有伤疤。
她把小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抵住脖子,这样琴底就会一如既往地压住肩膀以上几英寸的地方。她的礼服没有肩带,因为她不喜欢自己的身体和小提琴之间有任何隔阂。一开始,她的肌肤能感受到琴上的凉意,很快,她身体的热量传导到了琴身的木头上。她把琴弓放在G弦上拉动,小提琴奏出饱满、洪亮的音调,这是她的音调,安娜·罗尔夫的音调。通往神秘空间的大门打开了。
她允许自己看了看受伤的左手,上面的伤疤实在是太难看了,真想做点什么把它们盖住。她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告诉自己,她并不是用手在演奏,而是用心,手指只不过是在遵从心的指令而已。
她关掉灯,闭上双眼,将琴弓放在琴弦上,缓缓地拉动着,引诱着音符从弦上流淌而出。她没有演奏音阶,没有练习曲子,也没有预演今晚要在台上表演的曲子。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做更多的准备了。那些曲子都已经深深地渗透进她的血液里,以至于演奏它们完全不需要凭借记忆,只需要依靠本能。现在她只是在引导着小提琴自由地鸣唱,任由这旋律穿透她的身体。这里只有你和我,小提琴,她在心里默念道,只有你和我。
她听见紧闭的门外依稀传来一阵说话声。她按下心灵的某个开关,声音消失了。墙外依稀传来嘈杂的人声,那是因为观众正源源不断地涌进二楼大厅。她再度按下心灵的开关,声音又消失了。
这里只有我和你,小提琴。只有我和你……
她想起了加百列带来的照片上的那个人,那个人称“英国男子”的杀手。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相信过男人了。她认为,正是因为父亲的背叛,因为他对母亲的死谎话连篇,导致她一直无法信任男人。但是今晚,她要把性命托付给加百列·艾隆。她父亲开展了赎罪的计划,但还没来得及完成就被人杀害了。加百列会帮他完成未竟之业。而安娜会以自己知道的唯一方法帮助他——演奏小提琴,完美地演奏。
气泡开始在她周围形成,慢慢将她包裹进去。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杀手,没有父亲和阿道夫·希特勒的合影,没有加百列·艾隆,有的只是她和小提琴。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安娜的琴弓立马停住了。
“还有五分钟,罗尔夫小姐。”
“谢谢。”
琴弓又在琴弦上滑动起来,声音在她的身体里流转。小提琴就像一团烈火,灼烧着她的皮肤。气泡已将她完全裹住。她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很快,通往舞台的门打开了,当她走进大厅时,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一过往的经验令她知道这一点,而此刻她的感官已不再接收信息。她看不见观众,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她微微颔首,等待了片刻,然后将小提琴举到肩上,抵住颈窝。她把琴弓放到琴弦上,稍一停顿,随即拉响琴弦。
加百列把他的岗哨设在了丁托列托的画作《基督的诱惑》下。他的视线慢慢地在屋子里扫射,一个一个地排查大厅里的观众,看他们是不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如果杀手真的在大厅里,加百列没有看见他。他确认了一下其他队员的位置。伊扎克就在正对面的角落里。摩西站在离他几英尺的台阶顶端。希蒙和伊拉纳在大厅后面慢慢踱步。乔纳森站在加百列右侧几英尺的地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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