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4/5页)

辰时刚到,公孙无忧便带着四匹马来到了苦竹寺,四人刚离开清平镇,莫轻言忽道:“此次来清平镇,怎可不拜祭一下二弟的养父?”

于是四人又转向朝李风云的故居走去。

朝清平镇西南走了约有四五里,李风云指着山腰间的一间破屋道:“那里便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在这里,我住了十多年。”

李风云这两年也只回来过一次,破屋中积满了灰尘,杜如月有些不相信,问道:“你就在这里长大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李风云笑道:“山里人哪有那么多讲究?有口饭吃便不错了。”又擦了擦木凳,招呼几人休息,杜如月嫌脏不肯坐下。

公孙无忧也四处走动,见桌子下垫着一本破旧的书,取了出来,看了看,封面上的字已经被桌脚擦烂掉,吹了吹尘土,翻开看了看,原来是本《千字文》,问道:“李老爹也念过书么?”

李风云答道:“念过,字还写得蛮漂亮,也不知怎么混成这个模样,我的学问还是他教的。”

杜如月暗笑,这个莽汉,肚中没半点油水,还好意思说“我的学问”。

只听李风云咧着大嘴又道:“其实也没教我多少,只会认些字。打我记事起,老爹除了逼老子砍柴、打猎、采草药,就是去镇上换酒,其他的事一概不管。老爹老说,学那些东西没多少用,能看得懂也就够了。还说那些写书的人要么就是书呆子,要么就是大骗子,书上的东西,骗人的多,实在的少,没几个人真能分辨得清,与其被书中的东西哄骗,还不如少看点书。”

公孙无忧眉毛一扬,笑道:“这么说,李老爹倒是个趣人,不过也不尽然,书中也有许多有趣的东西。”

“什么趣人,一个老酒鬼罢了!”李风云摇摇头,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道,“每天醉熏熏的,除了喝酒就是睡觉,也不计较是什么酒,只要是酒,他就喝,不过一生也没喝过什么好酒,死的时候手上还抓着酒葫芦。”

莫轻言叹道:“看来伯父应该也是有故事的人,只可惜,身逢这乱世,郁郁不得志,只能以酒浇愁。”

“酒中自有风流事,一生只作逍遥游。”公孙无忧笑道,“我便认识一人,也是终日以酒为伴,游戏人间,能这般过完这一世,岂不快哉?”

莫轻言道:“谈何容易,世间的牵扯太多,又岂是轻易能放得下?反正我是学不来的。”

公孙无忧将手中的千字经蜷成一团,指点着莫轻言,笑道:“你就是个劳碌命,红尘中的凡夫俗子。”

众人说了会话,李风云引着三人来到一座青冢前,那青冢上已经长满了青草,李风云一边拔着草,一边解释道:“这便是老爹的坟冢,清醒也罢,醉醺醺也罢,到头来,也只有老子还记得他,有一天老子也走了,世上谁还晓得这世上曾有这么一个人来过?”

众人默然,心中各有所感,人生一世,大致都是如此,英雄豪杰,帝王将相,又有谁逃得脱那黄土一捧?命运是不公平的,命运又是最公平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生前的一切都如浮华泡影,消逝一空,百般辛苦,万般煎熬又是为何?

别人记得也罢,不记得也好,其实又跟逝者有何干系?

杜如月奇异地看了李风云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能说出这等话,又皱眉道:“你不要老是‘老子老子’的,他是你爹,你也好意思在他坟前自称老子?”

李风云愣了愣,笑道:“他活着时,我也是这般说话的,好吧,老子以后少说‘老子’便是。”

说着,擦了擦坟前的那块木板,那木板上用刀歪歪斜斜地刻着几个字:“李老爹之墓,李风云立。”李风云低声道:“老爹,家里穷,当年没钱给你立一块像样的石碑,下次来时,我一定给你换一个好一些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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