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5页)

个的,不容易。

啊,北京(3)

边红旗和饭店的老板很熟,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你是干什么的?”边红旗问我,“学生?”

“无业游民。”

“就这些?我不信,这在北京是活不过两个月的。”

“没事写点小说和豆腐块的小文章。”

“是这样,”他说,“我们还是同行呐,来,干掉这一杯。”

喝酒的时候他说,我一定见过他,他在海淀附近已经晃荡了两年了,向陌生人揽活儿,办假证。因为我也在北大附近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蚂蚁和大象有时候还要碰碰头呢。我想了想,没想起来,我对办假证的一向敬而远之,尽管我也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文凭和身份,但我知道,这些东西对我屁用没有。

“干这行生意不错么?”

“怎么说呢,碰上了三五百不成问题,运气好了,逮着个冤大头,千儿八百也不在话下。就怕撞不上,一周喝上七天风也不是没有过。”

“听说抓得还挺严,不怕?”

“怕又怎么样?我他妈的得活下去啊。我喜欢这地方。北京,这名字,听着都他妈的舒服。”边红旗咕嘟咕嘟又喝下了一杯。“抓到了就给打一顿,大不了罚点钱,就出来了。也有蹲的,三两年,那就不好弄了。我是小杆子,赚个拉皮条的钱,接了活儿送给人家干,身上搜不到东西风险就小多了。说这个干吗?我们谈谈诗,说说文学,你搞小说几年了?”

几年了?六七年了。不过二十四岁之前的东西算不上小说,正儿八经搞出点像样的东西的也就这几年,多少知道点小说是怎么一回事了。写的慢,发的少,稿费连买书都不够,所以要给报纸和杂志写些甜蜜蜜的小文章。就这样。

“呵呵,”边红旗在我对面笑起来,“都一样,就这么回事。喜欢北京?”

喜欢。觉得自己像只蚂蚁,和一千多万只的其他的蚂蚁一样。蚂蚁太多了,拥挤得找不到路了,找不到也得找,不然干什么呢。

“喝酒,喝酒,让诗人和小说家干杯。”边红旗又举起了杯子,我们又要了两次啤酒,桌子上已经摆了八个空瓶子了,燕京牌的。“不行了,喝多了,喝。”

的确喝多了。我还好,酒量有限,不敢放开肚皮,边红旗喝多了,他以为自己很能喝。我们一直喝到饭店打烊,老板示意我们该走了的时候,边红旗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我拍拍他的脸让他醒醒,他在鼻子里嘟嘟哝哝地答应我,眼睛就是睁不开,我后悔给他一块喝这顿酒了。一顿无聊的酒,说了一堆无聊的话。架着他离开饭店的时候我更后悔了,他重的像头牛,闭着眼歪在我身上,还不忘抓住那件写了“NO WAR”的T恤。我突然觉得这家伙其实满有点意思的,一个办假证的,却想着写诗,还理直气壮地在谴责战争的时候亮出自己不法分子的身份。真是有点意思。现在已经问不清楚他住在哪儿了,我只好把他带到我的住处。

我住在北大承泽园里的一栋破楼里,和大学同学孟一明合租的三室一厅的房子。原来还有一个哥们与我们合租,他想考北大的研究生,考了两年没考上,心灰意懒地回老家去了。他走了,空出一间房子,反正也没人住,就成了孟一明的储藏室。他老婆也在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间房子装不下。若是平常,我从北大出来就直接步行,穿过蔚秀园,过了万泉河就到了承泽园的住处。现在不行了,边红旗成了一头失去行走能力的牛,我只好打车把他带到了承泽园。

啊,北京(4)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弄上楼,孟一明和他老婆已经睡了。我开了门,边红旗准确地躺到了我的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骂了他一句,他没反应。我的床给他占了,这一夜我的日子是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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