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写 (第3/3页)
适,房穴里土质的湿度与它的体质完全符合,不湿也不燥。山壁壁面与竹林地的地面呈垂直的角度,壁面上的土不是硬沙土,壁面也很粉洁,没有很多的石头嵌在面壁上。蟋蟀的确是凿穴掘土的建筑大师,首先它把房穴的位置选得极佳,面壁上的土质软硬程度适好,房穴不会塌,不会垮,不容易土堵石塞,掘进过程中也不用消耗巨大的体能。又因为面壁长满了长草、花枝和植丛,即便是下大雨,它的房穴不会轻易流进洪水,面壁山体不会轻易泥流,它的房穴也不会轻易被泥流冲没,或它的房穴所在也不会轻易成为泥流。太阳的暴晒就更不用担心了,因为山体的面壁正朝东,竹子都在面壁的前下地里,茂密的竹叶能挡住黄昏前的强烈阳光,面壁从早到晚始终是比较阴凉的,强烈的光照洒满不了面壁。阳光透过繁茂的竹叶间隙洒在面壁上,星星点点。竹子随清风摇曳,那星星点点便都忽来浮去的模糊了,变成阳浪在面壁上左右左右、上上下下地涛来潮去。
沿着中央竹子右前方的小丛道两边的桑葚丛外露的桑葚也都摘吃完了,便转身折回,再去中央竹子左前方的小丛道里摘吃桑葚。这次我不再打算吃完一边儿转身吃身后一边儿,吃完身后一边儿再又转回身来吃转身前一边儿的,我打算紧着一边儿逐步往小丛道尽头吃,待吃到小丛道尽头的时候再转身,摘吃身后一边儿的。
我尽可能地把手能够得着的地方的桑葚都一颗不剩的摘吃,哪怕它藏在深密的桑树叶子里,故意不想让我看到它。但我就是那么的细心,只要手能够得着的地方,枝杈再错综缠杂,各种植叶再厚密,我也会一片一片叶子地翻寻,用手指把一根一根的细枝挑松拨开,把躲起来的桑葚摘下来送往舌尖。
三条小丛道边的桑葚也都摘吃尽了,我便意在进桑蓬丛里去摘吃桑葚。高过我头顶的桑树丛,犹是纯然般的桑绿绵云,我只当能进得去身,对一枝一叶都不心存恶意。它们也对我致以乐之善意,肉嫩的细叶与我的颈脖、脸颊、喉下、手臂亲肤接触,桑叶植原的机体之香,更是蕴养着我的肺气,清香原物,本之亲切,寻味初极。
对每一颗摘下来的桑葚,我的嘴都是在匀速地尝吃,不急不慢,每一颗嚼在嘴里都是原初原极的味道,我的味蕾并未因多尝而对它淡麻、随食。
抬头向上望,日已近上身前竹之竿头。半高处的一根竹枝最尖头的竹叶尖尖,立着一只蜻蜓。它的头朝向竹干,两对几乎透明的翅膀对称且平行张开,身体躯干与竹枝在同一条直线上,它的头没有低着,也没有抬着,眼睛直视前方。它轻盈而又安静,因为它那生命的美丽,我静眼看了它许久,心中别有一番快乐。
偌大的桑树丛,其实格外的安静。我似乎是一个独食者,此间之清甜美味,无谁与我共享。没有一只鸟飞来啄食桑葚,麻雀也不来啄食。我摘吃的每一颗桑葚都是体态体表完好无瑕的,晶莹剔透,华光质亮。
过了一两年,桑树都被连根清砍了,长大以后实也再没有吃过原境好生的桑葚了,那是我儿时原佳境里的行世之味,甚能性养。
其食其味,与我的性格甚投。食之,因其皆好,摘吃时不必脑思手挑,又其汁肉比例合当,吃一个上午,肚子也不觉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