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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好了,歇息完了,我再详尽地跟您解释好吧?”
陈传唤车夫把麦金农的行李箱放在了车后面,用绳子捆绑了,又躬身请麦金农先上了车。随后自己才踏上来,与麦金农相对而坐。
陈传对车夫喝道:“走吧。”
车夫扬手一鞭,辕马扬鬃奋蹄,两匹稍子马更是怕挨揍,撒蹄飞奔。马车一阵颠簸,上了大路,朝城里方向驰去。
麦金农问道:“沉船先生,你在哪儿上班?”
陈传一愣:“上班?喔呦,阿拉清楚了。侬是问我在哪儿当差吧?告诉侬,阿拉在领事衙门当差,跑腿儿打杂。凡是洋人,孬,洋大人勿愿意做也勿能做的事情,阿拉都做。”
麦金农问:“你是哪里的人?”
陈传说:“我呀?阿拉的老家是江苏的,江宁。一个小地方啦,侬知道吗?”他的话里夹杂了一点乱七八糟的洋径浜外语与当地口音,这也是来上海闯世界的乡下人共有的心态。怕被人瞧不起,急于要溶入当地社会的结果。
《菊花醉》第五章(2)
“那你知道黄山吗?”
“黄山?黄山阿拉是太晓得啦。是一座石头山啦。”
麦金农上次来中国,是在浙江和福建一带呆的。对上海的情况不熟悉,语言反应也就迟钝了。因此对陈传先生的话多半听不明白,但他还是支起耳朵去听,努力地听。他以为这个人说的是正宗地道的上海话。
说话间,马车到了虹口的租界地,在领事馆门前停了下来。
陈传又是先跳下了车,伸手把麦金农搀扶下来,才去车后帮马车夫解行李。麦金农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领事馆是一座灰色的两层楼房,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风格。往西看去,是一片平原,各种园林鳞次栉比,远处长桥飞架,正在建设中的高楼拔地而起。黄浦江上,尽是白帆乌篷,疾如飞鸟。租界内的宽敞大路上,西方人与中国人的车马风驰电掣,尘土飞扬。有几个金发女郎坐在车中,笑声清脆达于车外。这情景使麦金农想起了菲丽丝,竟自看得呆了。
陈传见麦金农看得出神,在身后小心地说:“密斯特先生?咱们先到馆驿歇息了,稍停阿拉领你去见领事勿来事?”
麦金农收回了目光,稳定了心神,点头说:“陈先生,你把我送到馆驿,就可以走了。”
陈传一听就慌了,不安地说:“密斯特先生,领事大人已经交代了的。阿拉的差事就是侬在中国期间,阿拉全程陪伴伺候的■。您是不是嫌弃阿拉伺候得勿周到?您要孬高兴,阿拉我就没饭吃■。阿拉家里还有好几个小人,还有一个小娘子的。侬啥事体也勿晓得做,只老好的给阿拉养小囡■。”
麦金农见他手足无措,嘴里不断地朝外喷唾沫,只是一句也没听懂。但有一个词却听得清楚,那是因为陈传重复了好几遍。他说:“陈先生,你不要紧张,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你,第一,你不要再说密斯特先生,这是一个意思,懂吗?第二,你不要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而是要说真正的中国话。就是那些官员说的那样话,好吗?”他以为所有的中国人都说的福建和浙江话,所以要求陈传也说那种他能听习惯的语言。
陈传愣住了,他说的难道不是真正的中国话吗?为什么密斯特与先生是一个意思?他不敢多想,只是连连点头。改用地道的江宁话说:“大人所说,卑职遵命便是。”
麦金农高兴起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顶好。就是这样说话,才是中国人的话。”
当晚,奥斯瓦尔德领事设宴招待麦金农。用的全是淮扬菜,四凉四热,有盐水虾、冻鸭掌、油闷笋、冬冬青;清炖蟹粉狮子头、白汤鲫鱼、什锦豆腐羹、红枣百合汤。花红草绿地摆了一桌子。
麦金农向领事汇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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