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搀着老人进来的是他六十好几的大儿子。清明的到来可是件新鲜事,因为杂货铺里的人,包括惊蛰在内,谁都不记得这老爷子上一次是啥时来过这里的,更别说是在今天这种天气了。天水坞人都知道,清明平时只在自家门前的大榕树下的躺椅里闭目养神,一般很少在村里走动。
“不知怎的,老爷子今儿非要在这大冷的天儿来这儿坐坐,怎么说也不听劝,”清明的儿子边说边把父亲扶到了众人围坐的桌边,大伙忙起身给他们让坐。惊蛰从柜台后面拿来一个放东西的长条凳,又沏了一壶新茶放在桌子上。这老爷子今儿来这儿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惊蛰边倒茶边思忖。老人坐定后,开始用他长眉毛底下那双不大却十足锐利的眼睛在每个人脸上定定地扫了一遍,然后才说:“你们聊什么呢?接着聊,我听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明爷,我们刚才正聊着明年是龙年这回事,”村里的石匠庆良说。“都说明年是龙年,听说还是闰八月,您看这里有什么讲头吗?”
老人半晌没出声,还把眼给闭上了。大家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再有什么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大伙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以为老人根本没听见问话,或者已经打起盹来。有人站起来给大家的碗里续茶,然后清了一下嗓子,打算继续先前被打断的话题。可就在这时,一个不大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响起来:“闰七不闰八,闰八用刀杀呀!”大家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个寒噤,楞了几秒钟,然后发现说话的人竟就是清明。老人的眼睛依旧闭着,身子也丝毫没动。
听见那声音,靠在柜台后边的惊蛰也被吓了一跳,平稳的呼吸乱了节律,心也跟着急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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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儿就是为这事来的,”老人又开口了,头微微上下点着,似乎在给刚说的话添压着份量。“你们都听好了,接下来的这个龙年,即使没有兵荒马乱,也躲不过天灾人祸,这是跑不了的啊!”然后,他开始细数他一生经历过的闰八月都发生过哪些不寻常的大事,包括特大洪涝,旱灾,饥荒,政变、战乱和一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忽然离世,具体的年份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众人都默默地听着,心里感到阵阵发紧;有人使劲地吸着烟,或大口地喝几口茶,好像要把这些不祥的事情都随烟随茶吞进肚里去。他们不愿也不敢去想这即将到来的龙年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都在已经没了底的心里忐忑地希望着,老人的话也许只是上了年纪的人常有的不可理喻也不可深究的妄语。
清明老人没有久留,起身离开时,在门口又给大家留下一句话。“是福拦不住,是祸躲不过。都多加小心吧,全都会过去的!”老人走后,大家的眼睛好像失了神,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过多久就都各自回家了。
当天夜里,惊蛰睡得很不安稳,好像病了,却又说不清哪里不舒服。半夜时分,他在感觉最难受的时候做了一个怪异的梦。他看见一个瘦得只剩下一付骨架,身穿一袭黄|色长袍的人从他面前走过,拂起的长袖触到了他的脸上,有股凉丝丝触蚕般的感觉,惊得他一下子没了呼吸。“我得了没法医的病,要走了,”那人带着什么地方的口音说。惊蛰猛一吸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接着,他听见那人发出一声使人后背发凉的叹息,之后如同京剧里的青衣一样甩着水袖,轻挪着步子如云朵般漂浮而去。消失之前,那人用欲诉还休的目光看了一眼惊蛰,那一眼使他猛地惊醒过来,心里狂跳不止。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又有什么人要去了。但是这一次他隐约地感到,那瘦削的身形和眼光似乎看着眼熟,黄|色的长袍好象意味着那个人不一般的身份。
过了两天是阳历一月九号,即农历十二月初九,天水坞村村委会突然接通了连接到每家的小广播,开始播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一条伴着哀乐的新闻。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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