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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认为这是他应该过的生活,是他自己的选择,并没有感到任何遗憾。他所领导的省不但在全国的经济发展中领先一步,并且在法制和文化艺术的发展方面都有大胆的举措。

他有过红颜知己,但从没有和谁结婚的打算。至于他的单身生活,他总是对别人说他是个不适合家庭生活的人,而为什么这样说,连他自己也不很清楚。

仕途一帆风顺的时候,齐天卓曾出过一件事。当时作为省委书记的他,曾要求在省内严格审理###和一切刑事犯,同时要求尽可能地给予他们人性化的对待和处理。他多次强烈建议省委加大对###门拨款的力度。在一次省委的教育会议上,他表示,本省贫困地区读不起书的孩子只能靠社会上的个人捐助,甚至靠本身生活就属贫困的好心人的捐助,是一件使他感到汗颜的事,也是对经济已经强盛起来的国家教育政策的质疑。此外,他严格控制省政府的一切办公开支,杜绝公款吃喝,对干部的廉正实行严格的监管制度,尤其对执法人员的犯罪处理上绝不手软。他大力扶持省里的文化事业,在全国率先开办免费公共图书馆。但是,这些过于超前的改革得罪了省委一部分因忌妒和需要维护既得利益的人的反对。一段时间内,甚至有人不停地写匿名信威胁他的人身安全。

一次,他在与李东光通电话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激动。那一刻,他如此渴望能和分离多年的朋友在一起,让他用平静、接纳的眼神和镇定的声音安慰自己,就像当年在县监狱里一样。多年的官场生涯里,他除了工作关系上的熟人以外并没有遇到一个能真正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在电话里听见李东光熟悉的嗓音, 他生出一种想家的感觉,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其它。

那天放下电话后,他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竟感到有些迷失了,不再像一个遇事理智而果断的省委书记。那天晚上,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乔县中学的那间简陋的教师宿舍,和李东光痛快地争论起各种问题,包括他现在工作中的棘手问题和各种观念上的阻力。然后他们又一起到运河边去散步,看往来的帆船,听船夫悠悠的号子,任湿凉的河风阵阵拂面。他终于舒心地笑起来。自从离开了乔县中学后他还没有这样笑过。醒来后,他开着床头灯躺了很久,疑惑地感到自己似乎把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第二天紧张的工作日程很快就让他忘了那个梦。

当齐天卓已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时,他生了几次大病,期间是靠家里的保姆照料的。在生活上明显需要一个人的情况下,他接受了别人的撮合,与省委的一个女翻译结了婚,婚后一直没有孩子。

时间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似乎可以就这样走到他们各自生命的尽头。

2003年冬天的一个凌晨,齐天卓接到一个电话,是天水坞村的村民李重打来的。对方说他是李东光的表哥,然后说他六十二岁的表弟得了肺癌,已是晚期,现住在乔县医院。他最后说李东光是在上一次清醒时,指着自己电话本上齐天卓的名字示意让他打这个电话的。

齐天卓挂了电话后楞了好一阵,似乎无法确定这个才听到的消息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电话只是梦里的事实。他从来不知道朋友有病的事,甚至就在两个月前他们通电话互致新年问候时,李东光也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病。齐天卓立刻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清晨5点半,他乘飞机再换汽车赶到了朋友所在的乔县医院。

当齐天卓终于见到病床上脸色灰白、身体瘦弱得已经变小了的李东光时,一种陌生的绝望感控制了他。他有些失控地对医生叫喊,要求把李东光马上转到北京最好的医院去救治。李东光的主治医生平静地对他说,你可以这样做,不过已经太晚了。医生还说,李东光已经发病半年多,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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