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3/5页)

的地方。有一排黄|色的小房。

现代人把这小房叫火车站。

他坐在窗前。现代人似乎把这移动的长长的房屋叫火车。

对面也有这样长长的一列移动的房屋,也是一个个同样的窗户。

他目光矇眬地看着窗外。

渐渐,他感到了什么,他抬起眼,发现对面窗玻璃后面也有一双矇眬的眼睛,同时也抬了起来。

他们相视了一下,陌生而友好地相互笑了笑。那是一双羚羊般的蓝眼睛。

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分辨出了什么,对方从他的激动中也想到了什么,记起了什么,认出了什么。

他们,他和她都想冲破玻璃窗的阻隔扑向前,然而,这时,两声长笛同时响起,两列长长的房屋同时向相反的方向移动。

他们紧贴着玻璃无声地捶着,喊着,然而越分越远了。

终于,对方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

从此,他再也没有寻到过她。

羚羊一般的蓝眼睛。

雪又落下来。又罩住了山林。又有一丛丛的梅花粉粉灼灼地绽开了。

雪的世界干净而安静。

十年梦魇·《死亡之谷》(1)

这是一个自由的梦。一个没有什么执著的梦。梦见白茫茫的雪原有一串绿汪汪的脚印蜿蜿蜒蜒地伸向远方。低头细看每个脚印,才发现那绿绿的颜色是嫩嫩的青草。

荒凉的、寒冷的、广阔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生命。这真是感动人心的。

人的心脏还是一下一下跳着,血液在脉搏的搏动中输向全身。

那山林,那森森然的图画静静地展开着,山林的额头落满冰雪的皱纹。山林已衰老。故事已失去艳丽的颜色。宇宙像败落的枯叶破破碎碎地飘下来。时间萎缩了,像蛇蜕的皮在干枯,在叠皱,被风吹着滚向枯草丛中,最后被风化,无影无踪。

哀婉而低沉的音乐在若有若无地响着。那音乐是空谷绝响,是世界上最后一抹霞光,是最后一道清泉,是生命留下的最后记忆。

沙漠纷纷扬扬地被抖落,广阔的大地开始崛起,慢慢出现一张巨大的面孔。她顶着青天,困惑地、呆板地望着世界。

没有颜色的光,各种颜色的光,从四面八方照着她,圆融在一起,成为一团光晕,凝固了,永久了,时空都不流动了。

然而一切都破碎了,凝固的梦魇被抖碎了。记忆的碎片纷纷飞散,痛苦而麻木的故事洒向人间。

无数的人们拾起这碎片,点缀起自己的生活。在那里变幻出各种各样的诗歌图画。或辉煌,或惨淡;或幸福,或哀伤。

只有孤独的灵魂不受这纷纷扬扬碎片的污染,倔强地前行。

这个黑黑的世界是秩序最有力的注释。这里是秩序的秩序。把一切不遵守秩序的灵魂连同他们的肉体都送到这里来改造。

四面是山,黑黑的,架着铁丝网。铁丝网都靠瓷瓶连接,因为那上面输送着可怕的能量。那能量能照明世界,也能击毙人命。一座座岗楼顶着天空。上面有枪口,有刺刀。枪口黑洞洞地瞄着下面,刺刀一丛丛装饰着夜空,那是狰狞的星空。

山下,一块广大的平地。说平并不平,坑坑洼洼。黑色的粉末覆盖着地面,黑色的浓烟污染着空气,黑色的房屋被熏被染,还有的,就是一堆堆如小山一般黑色的石头。黑色的石头是这里的一切。它们是光明的原料。它们被从山里、地下,各种各样的洞里挖出来,然后被大大小小的车辆,硬轱辘的、软轱辘的、有轨的、无轨的,一车车运走。那是秩序的世界中不可或缺的。

黑色的世界里,再有的就是那些到洞里挖石头的人了。这里的人如山如海。站在山上往下望,他们如蚁群蠕蠕爬动。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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