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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林自己都记不清自己饿了多久的肚子。

小卖部的盈利十分可观,两年的时间,吴姨那十万块费薄林还了大半,家里添置了许多必要的二手家具,中考失利没成为费薄林的终点,在最次的普通部他还是整个年纪名列前茅的优秀少年。

那个雨夜,他撞见温伏的第一眼,就想起两年前游魂一般的自己。

最难的时候,费薄林路过形形色色的餐馆超市,也曾动过一些偷蒙抢劫的念头。

饭都吃不起的人,道德失地只在一念之间。

那年他才多小?初中刚上一年,母亲的病又急又重,两母子骨子里一样的倔强,咬着牙关不吭声,没人教他申请贫困补助,没人教他寻求社区帮忙,家里的钱流水一样花到医院,他硬是在十三四岁的年纪把一切挺了过来。

于是他也好奇街头抢钱的温伏走的是哪条末路,那些洗不干净的卫衣,一口都没喝过的牛奶,偶尔才很舍得花钱吃的泡面,都是曾困过他的泥沼。

他哄骗温伏带他去他暂住的房子,在墙皮脱落的厨房里,他站在温伏身后,像个陌生人站在当年的自己身后一样,告诉对方:“想喝牛奶就来找我。”

他也不问温伏的来历,不问温伏的父亲母亲,谁都有自己不想提起的地狱。

他只是在那个周末的晚上看见门外的人一身是伤,就把温伏接了进去。

似乎人的本能就是淡化过去的苦痛,当年再水生火热,如今睡在晚风悠悠的房间里,也只是几句话就轻描淡写揭过的回忆了。

有时费薄林会想,母亲不爱父亲了,但她一定还是在意的——恨也是一种在意,不管是对父亲,还是对身为林远宜的自尊,否则她不会给自己的儿子改这样一个称呼。

费薄林,连名字都带着她对他的谴责与恨意。

温伏说:“我可以看吗?”

“可以。”

费薄林把佛牌从领口拿出来。

吊坠的线很长,足够挂在费薄林的脖子上让温伏拿在手里瞧。

即使如此,温伏还是凑得很近,近到呼吸拂动在费薄林的锁骨上方,使费薄林一低眼就看看见他轻轻颤动的睫毛。

温伏低声问:“你妈妈,去过云南吗?”

“嗯?”

“很久以前。”

这话勾起了费薄林的回忆。

十几年前,林远宜确实去过一趟云南,似乎是要去进货。那边有一种非常出名的酸枣糕,小孩子爱吃,当时戎州断了货,市场上又很抢手,恰好戎州离云南比较近,林远宜就坐着长途汽车去了。

也是那次进货之后,林远宜回来就戴着这个佛牌吊坠。

从费薄林有记忆起,这个佛牌就有一角缺失。

温伏捧着佛牌,忽然小声说:“这是我的。”

他顿了顿,仰起头,看着费薄林的眼睛:“是我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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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伏的出生地是云南一个叫盐津的小县城。

虽然比费薄林小一岁,可像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他和费薄林一样,人生的变故也来自四岁那一年。

早已模糊的记忆里,他的母亲是县里出了名的音乐老师,温伏脑海中所剩不多的关于她的碎片里,母亲似乎抱着他哭诉过自己的不幸。

八十年代天赋异禀的小提琴天才,十几岁就远赴省会和首都参加各项比赛,本该有一个辉煌远大的前程,却被家里人安排跟镇上一事无成但凑得出八千块彩礼、连小学都没毕业的无为青年结婚,然后入职小学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副科教师。她的家中并非条件不好,只是他们怕她走得太远以后不肯认亲,就这么草草决定了她的终生大事。

所以她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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