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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昨晚的應酬喝多了。」

他進房去拿一條薄毯子,輕輕替芳契蓋上。

然後以半個主人的姿態招呼大姐及小阿囡。

大姐呷一口茶,以老賣老,帶著不經意的口氣說:「多虧你照顧她。」

關永實不想她們母女看到芳契的變化。很樂意引她們顧左右言他,「芳契也對我很體貼。」

大姐看他一眼,「我看你倆十分相配。」話說一半,又問,「是家裡不贊成?」

「不,家裡覺得芳契很好。」比小太妹勝多多。

「那還等什麼?別以為大把時間,慢慢不遲,芳契的生育年齡會過去,歲月無情,留點兒神的好。」

永實嘆口氣,「大姐,你說得對,看我帶了什麼來。」他自外套里袋取出一隻小小首飾盒子。

小阿囡說:「呵,訂婚戒指。」

永實打開盒子,是一枚晶光閃閃的紅寶石,「她不答應你們可要幫我一把。」

「還不答應?」大姐笑,「我沒見到這樣的戒指已忙不迭點頭。以前種種磋跎是因為姻緣未到,我有種感覺,你倆時辰已屆。」

小阿囡問永實:「你打算跪下嗎?」她覺得很浪漫透頂。

「她喜歡怎樣就怎樣。」

「你會讓她繼續工作?」小阿囡問。

關永實笑,「芳契是生力軍,不讓她做,行嗎?」

做得辛苦了,人人盼退休,等真正退休了,連退休的指望都沒有,更加無以為繼。

不能退休,只可以喊退休。

小阿囡說:「那麼,我要叫你一聲姨丈了。」

「當然。」

大姐站起來,很覺安樂,這張來回飛機票花得值得,「我們走了,你同芳契說,我們等她吃晚飯。」

「她如果夠精神,我同她一起來。」

永實送大姐出去,大姐經過長沙發,想去把芳契的身體扳過來,永實連忙出手阻止,「讓她去,大姐,讓她去。」

大姐笑,「你這樣縱容她,當心她把臉都睡扁。」

永實苦笑,這還真是小事,他輕輕說:「無論變得怎麼樣,我都會設法適應。』」

小阿囡在歸家途中問母親,「誰說羅曼史已死?我說它早已復生。」

永實等他們離開,鬆口氣,坐在芳契對面說:「你可以醒-,她們已經走了。」

芳契仍然維持那個姿勢呼呼大睡。

「小姐,快起來,我們還得商量看怎麼過晚上那一關。」

芳契沒有回答。

永實這才想到也許她是真的憩睡。

他有點兒急,不是服過什麼藥吧?

他過去推她,芳契的身軀柔軟溫暖,午夜飛行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鑽人永實鼻孔中。

永實把面孔埋進她手心裡,多年挽公事包的人,手心必會比較粗糙。

部門的機密文件統統由她親自手提,從不假手他人,永實與她都聽說過有人擺架子叫秘書挽公事包,結果整套計劃書失蹤校對頭公司得去的故事。

永實的心一動,慢著。

芳契已回復青春,手心的薄繭從何而來?

他攤開她的手。

這隻右手是他熟悉的手,指甲剪得很短很貼,方型掌,象徵負責,強壯有力,是工具,不是裝飾品,這的確是呂芳契的手,這雙手已經做出許多值得驕傲的成績來。這當然不是陌生少女滑膩柔軟毫無性格的手。

永實扳過她的身子來。

他看到芳契的臉。

永實耳畔嗡的一聲。

是她,她回來了,這正是他仰慕了十年的那個人,永實連忙取出那隻戒指,套進她右手無名指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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