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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下,劉成姚掀開車帘子先探出頭來,丁野這才瞧見自家主子正在和劉成姚下棋。他生生把世子妃三個字給憋了回去,改口道:「世子,她,她…」

王晏之執黑棋的手在聽到他聲音就停在棋盤一寸處,微抬頭朝丁野看來,眸光晦澀:「她怎麼了……是不是哭得很傷心?」

他死了,她應該會哭吧。

昨日就聽劉成姚說她很不對勁。

丁野喘了口氣,終於把話說全了:「沒,沒有,她把您的墳刨了。」

啪嗒!

王晏之執著的黑棋啪嗒落地,狹長的眼眸微微睜了睜,有些不敢相信:「……把墳刨嗎?」

丁野點頭:「嗯,昨夜薛家一大家子一起去刨的,還把我抓住打了一頓。」他越說越委屈,把自己掛彩的臉展給自己主子看。

刨墳、抓人?

王晏之想起大半年被支配的恐懼,有一瞬間的慌,催促道:「快走,抓緊趕路,丁野你現在立刻馬上掉頭回去……」

丁野不明所以。

王晏之咬牙道:「你還不明白,被他們抓了能輕易的跑出來只有一種可能,你被跟蹤了。」

「不可能。」丁野還杵在懵逼的狀態,「我一路飛奔過來的,身後也沒人跟蹤的痕跡。」

他話音剛落,前頭傳來馬匹的嘶鳴聲,以及侍衛的吵鬧聲。劉成姚與看向王晏,然後掀開前頭的車帘子肅聲問:「怎麼回事?」

有侍衛大喊:「大人,前頭有大樹突然斷裂,攔住去路。」

劉成姚道:「快些挪開,抓緊趕路。」

王晏之已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眾侍衛合力把橫在路中間的樹給抬開,等樹完全弄開後,驚訝的發現樹後頭站著一個火紅石榴裙,杏眼圓睜的少女。她烏髮無風自動,柳眉倒豎,漆黑的眼睛盯著人群中的青棚馬車,聲音冷得幾乎掉冰渣子。

「王—晏——之!」

小林子裡的鳥雀驚得直衝雲霄。

跟在馬車邊上的丁野抖了抖,腿腳都在打顫,幾乎帶著哭音道:「世,世子,對,對不起……」他實在不知道世子妃一家人居然如此狡詐,虧得他還放低了戒心。

丁野越說越急,掰著馬車帘子道:「世子要不跳車吧,還是躲在車底?要不乾脆現在扭頭跑吧,實在不行您來下求饒,興許還能留一口氣。」

劉成姚眉頭蹙得死緊,很是看不慣丁野如此模樣,斥道:「不過一介婦人,大丈夫何至於嚇成這樣。既然發現了,你家世子斷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青棚馬車裡半晌沒動靜,薛如意冷哼一聲,又一字一頓喊:「王——晏——之」

被喊了許久的周安,王晏之居然覺得這一聲格外動聽。

青棚馬車依舊沒動靜,薛如意拳頭捏緊,一步一步朝馬車走過去。樹枝被她踩的嘎吱作響,每一聲都像鋒利的匕首往眾人心尖上扎,一眾侍衛都是在船上騙過她的,當下都有些畏畏縮縮不敢阻攔。

一步,一步,她離馬車越來越近,心臟鼓鼓囊囊的,有失望,有憤恨、還有一點點酸澀。

她手拉開馬車帘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第57章

車簾被拉開, 馬車裡是劉成姚那張難看的死人臉。

薛如意目光在馬車裡四處搜尋,連坐墊下都想拉起來看一看。來回看兩三遍都沒瞧見人,冷聲問:「他人呢?」

劉成姚也想問,人呢?

打臉來得太快, 萬萬沒想到王家二郎居然是這樣的二郎, 如此怕一個婦人,還真跳車跑了。劉成姚覺得這麼多年的信仰有些崩塌, 驚才絕艷的少年郎怎麼會變成如此懼內。

章太傅若是知道他成了這般模樣得多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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