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4页)

国”外,但一般来说,他们确把人作为自然体的整体的一些重要的东西边缘化,直觉的感悟灵动性,逻辑的飞越的神思如陆机的“收视反听,耽思旁讯,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和刘勰的“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思理为妙,神与物游”只不过其中之一二而已。女性世界就更不在思域内。

我在甲篇花那么多的篇幅重新历验道家、禅宗所发放出来的潇洒的世界,一面可以反映出道学“道学气味”的拘谨,另一方面,要为道、禅去神秘化。严羽的禅悟说,常常被说成“虚无缥缈、不着边际”,事实上,悟一直是感知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试从“心”字在翻译成英文所碰到的问题思索,可以显出神思发源的真质,“心”不能翻成“mind”,翻成“mind”则太理性化、知性化,但翻成“heart”又易于太重情太靠直觉,但心之为心,是感悟、智索齐发的,是一个完整的兴作,缺一则偏。道学家/理学家(尤其是朱熹)的思迹太重理性的考辨和逻辑思维,虽然对后来的细分思辨的能力有推前作用,但往往这个因思辨而不得不片片拆开条分缕述的推理世界(记着:这只是推理的、抽象的世界而已!)篡夺了物物互玩互补万象齐兴圆融的具体世界,难怪被人批为太禅化的陆象山说:“简易功夫终须大,支离事业竟浮沉”,前句指自己,后句指朱熹。道学家/理学家从太极图、四象、阴阳五行、天理到仁义礼智信一套指向道德生命的宏观的逻辑架构,不能不说庞大,但仍然无法触及全部的生命世界,因为语言的本质是框限的,语言的应用,是主观的情见指使的,是凸显一些为“精要的”(往往是合乎因某种政治议程起发的主观情见)排斥很多“无关紧要的”(往往包括了作为自然体本样的另一些层次),是以偏概全的致知行为。这里,道家提醒我们应该质疑语言的框限个性,提供“欲擒犹纵、欲纵还擒”“若即若离”的策略使语言在解框重框之间跳触到更全面的经验,而要收复全面人性、整体生命的先决条件是对既定的权力架构质疑、挑战。道学家/理学家思想的投向基本上没有从根去质疑语言框限操作以及与语言权力挂钩的杀伤性。

回到灵悟的问题,我们试从感、知未分离的古代人里去理解,原始的猎人,在老虎还没有出现在地平线之前,就能感到它的来临;古代的农夫,在雨云布天之前就知道雨之将来,近代人为什么没有这种“异常”的能力,原因之一,就是我们长久重知性脑力而钝化了灵悟所致。“悟”其实没有那么神秘,一闪见道的瞬间,久不久总会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一击光照。道家讲的“心斋”“坐忘”“丧我”“坐驰”到禅悟的逻辑的飞跃,其实只是知、感的一种迅速的换位就能发生。试闭目空思十分钟,你会听到远远近近很多细微的颤动,包括你脉搏的跳动,你的呼吸等等,是你在全神注听时所听不到的。因为你平时刻意用心的注听,这是一种集中在局部的注听(即所谓local attention),空思是一种出神的状态,没有思侵,就能万籁齐响,是一种环听(即所谓global attention),中空四达的神与物游。苦思往往无诗,除非你要的只是说理的“诗”。我以为像下面两则对严羽的批评,都是极为狭窄的偏见。(1)冯班在其《严氏纠谬》里,引刘克庄语:“诗家以少陵为祖,其说曰:‘语不惊人死不休’,禅家以达摩为祖,其说曰,‘不立文字’。诗之不可为禅,犹禅之不可为诗”。②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香港:荣智,n�d),第239页。就是没有了解禅悟跃过语言的神思灵动的实质(参看甲篇的演述)。(2)李重华《贞一斋诗说》说:“诗教自尼父论定,何缘堕入佛事?”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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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涉禅悟在宋代思域中的灵动神思(11)

关于诗,我们得承认孔子不是权威,就是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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