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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咬住,三天两头地电话预约,说准备以我为模特,以我的经历为版本,给目前中国官场上的中流砥柱们,或者说给到知天命岁数的人,写一部农村题材的纪实性小说。我这个人吧很低调,不愿接受采访,又躲他不过,就和他订了一个君子协议,大致内容是:只允许披露我参加工作以前的青葱岁月,不准涉及我的宦海生涯,以免在一块儿工作过的同志对号入座,心生疑窦云云。
作家思忖再三,最后答应写几章试试,如果无人爱看,就此罢笔,只当给中国的某一个乡村角落,或某一段历史留下一个皮毛的缩影。协议达成之后,我把参加工作以前所写的日记,大大小小十来本,包括虫蛀发黄和被老鼠咬得龇牙咧嘴的,一股脑儿抱了出来。作家见状,如获至宝,《红楼梦》中的瘌痢头和尚似的,欣欣然抱起,疯疯癫癫而去。
过了年把子,我把写书的事早已撂到了爪哇国里。
忽然有一天,那位作家蓬头垢面,捧着一摞书稿,拿来让我过目,并且嘱咐我写个序言。
我看了书稿封面上的题目——《流年青词》,皱着眉头,又随手翻了一遍大章节的标题,笑着挥挥手说:“还青词哪!算了,眼下文学的主题嘛,血淋呼啦的武打收场了,吞云吐雾的耍玄过时了。如果想雷人,要么是入木三分的官场*,要么是精雕细刻的小资情调,要么是扑朔迷离的悬疑案件,要么是花里胡哨的经典翻拍。再有的,就是夸大其词的包二奶、小三儿、富婆、小白脸吃软饭什么的……可你这是记流水账,用四平八稳的笔法叙述老掉牙的往事,像老太爷撒尿,哩哩拉拉的,既不惊心动魄,也无悬念勾人。这种土得掉渣的传统写法,老太婆纺线的白描伴奏,就像老和尚挤着眼念经,只有哼哼咛咛的审美疲劳,很难调动读者的感觉器官。所以说,别看你呕心沥血,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折腾了将近两年时间,到头来还不是弄了一堆废纸,坑国家害人民。这样的书,别说没人愿意出版,即使出了,也是坐冷板凳压书架的货色。”
作家不解地看着我,眉头慢慢地僵硬起来。
为了打消作家出书的念头,我充分发挥好为人师的特长,故意用调侃的口吻继续加压:“如今中国,是奥运落定、神七上天、人民币像猪坚强一样顶住了世界经济危机、全国人民步入小康奔大康快车道的时代喽。睁眼看吧,睡狮已猛醒,时势造英雄,可也造浮躁啊。依我看,真正能够冷静地沉淀下来,科学地思考历史的人有,但圈子是越来越小了。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那种迂阔的、怀旧的意境很美,真的很美,可是除了我们这个年龄段里,或者那些所谓自命清高的凡夫俗子,还能想象着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还有几个愿意卧在豪宅,品着灯红酒绿,听妈妈絮絮叨叨,讲那过去的事情……”
一番宏论尚未尽兴,作家已忍不住霍声站起,瞪着血红的牛眼骂道:“呸!还TMD自我标榜懂文学呢,还TMD七品芝麻官县太爷呢,狗屎一堆呀!你以为贫僧是自东土大唐而来,专程去往西天拜佛求亲的。求亲不成,偶闲得蛋疼,弄一个囧东东、槑西西,晕你啊?雷你啊?难道我屁颠颠吐了七八百天的血,就为弄这废纸一堆,来污染环境啊?实话告诉你吧,圈儿内几个痞子哥们儿咂摸过这个稿子,都建议书名为《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韵事》,或曰《青姜囧囧囧、涩葱槑槑槑》,再不就干脆就叫《中国50后,你妈妈喊你回去吃饭》。怎么样,你说这类标题,雷人不雷人?勾不勾眼球?可玩这些心跳,与你夸夸其谈那些哗众取宠的东西,你说有啥球区别?”
说到这里,作家咽口唾沫,也充分发挥了“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特长:“稿子嘛,写法陈旧,没有创新,倒是不争的事实。至于没地儿出版,我自家埋单还不行吗?没人阅读,我自个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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