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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并不是醉话。我阿耶去得早,阿娘总是在忙,时常将我送进宫里,都是你在照顾我,你同我阿娘又交好,若不是规矩所束,我便是称你一声‘姨母’,你又有什么当不起?”
她说着,昂起脸,露出了很孩子气的笑:“我早就想好了,以后,等你和阿娘老了,我就把你们都请到身边,咱们三个一起过!”
“咱们三个过,那你的夫婿呢?”
郑婉对她笑:“崔家的那位郎君可是你自己挑的,想来是得你的欢心。”
“我找夫婿,不过是因为成了婚,才好多为外祖母做些事,”小娘子声音里的别扭劲儿又涌了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嘴硬,“我才不管他呢。”
郑婉又笑了。
她很领她的情,却并未将她的这句孩子话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这可是阿柿在这间屋子里、说的最真的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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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罢这些,郑婉捏住银炉的仰莲瓣宝珠钮,将炉盖徐徐改了上去。
原本横冲直上的香雾顿时没了气势,只能细细慢慢地从镂空卷草纹的溢烟孔里缱绻流出。
闻着缓缓缠过来的栀子香,阿柿放低了声音,向着郑婉靠了靠,从蝉衫透出来的雪白手臂软乎乎地同始终端庄着的女子贴到一起,如同那只因天性而时常倚赖着母亲的小山猫。
“我听说了大殿上的事,不安心了好一阵。今日他们将这书修完,我总算有了个能来看你的由头。”
阿柿仰起圆圆的眼睛,望向郑婉额上的伤,面露心疼,“我都没想到,你的伤竟然这样重。我之前还想了好些额黄面靥的花样,想着若是伤好得不全,可以画上遮盖一番。可你的伤这样重,根本就不能碰脂粉……”
说着,小娘子狠狠拧起眉,“那个杜苏方将你害成这样,竟半分责罚也没受到!”
她谈吐间偏心着郑婉,这话说得自然并不十分讲理。
但郑婉此次受伤,的确跟这个姓杜名苏方的年轻人脱不开干系。
那人年纪轻轻便进士及第。女皇爱惜他的才能,对他数次提拔,使他于今年春时就成了宰相。
自得了这个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的名头后不久,他就开始以探讨诗文为由,往郑婉在东都的私宅里送过许多回书信。
因他确实长得还算一表人才,文章又写得颇为舂容大雅,郑婉便挑着同他回过几封。
那日,郑婉照例在殿前为圣人记录百官的朝奏,正逢这位杜宰相上前奏事。
郑婉想起他在最近的信中提到,他新得了块新玉,会在上殿时佩上,想请才人赏鉴,于是便在他腰间的那块鸳鸯团花白玉上多留意了几眼,谁料正巧被圣人看到,当即额上便挨了刀。
而那惊变发生时,杜苏方退下得极为断然,连多一个的眼神没有朝她身上望。
“……我知道你出事后,立马就差人去查了。原来,那杜苏方竟同时跟好些与他年岁相近、容貌艳美的贵人娘子通着笔墨,有时连内容都是重样的。”
阿柿忿然作色,“我一听说,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