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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担心的脸:“迟衡,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迟衡望向岑破荆:“长缨的墓在哪里?”

岑破荆一怔:“在……”

岑破荆以为迟衡会痛苦很长时间,或者至少会压抑暴怒上很长时间,就像他从前一样。但这一次迟衡痛苦的时间并不长,迟衡很快就投入了繁忙的攻击中,把过往全部埋了,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

岑破荆想:情深,情淡,不是一杆秤。

数年后,岑破荆和迟衡促膝而谈。

彼时天下已归迟姓,入夜,岑破荆侧头,无意中看见宫中的位居高地的平心殿前,那像狮子又像麒麟的石雕仰头嘶吼,口里恰似含着那圆月,活灵活现,这熟悉的一幕顿时勾起了无边往事——一晃,几年都过去了。他回看,只见迟衡也在怔怔地看着那一幕景。

岑破荆忆起当年忍不住慨叹:“他也不是非死不可,迟衡,你……你的手太狠了,你对自己太狠了,我要是你绝对下不去手。他死的时候,不怨你杀他,而是怨你对他不闻不问,连他的解释都不听!”

迟衡叹了一口气:“听又怎么样,我能饶了他吗?我心里太多恨,他要不死,我就死了。”

“你到底悔不悔?”

“悔又怎么样,不悔又怎么样,覆水难收,他做了那么多事,无论哪一件……总有一件让我没法让他活下去。”

岑破荆难得幸灾乐祸:“你一直在后悔?”

迟衡默不作声。

岑破荆难得正色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唉,就你那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后悔,所以,当时,我就……”

他停住了,他看见迟衡的微笑。

守了好几年秘密、忽然发现原来空守一场的岑破荆终于跳了起来:“你,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我去!老子容易吗?费了好大一番劲给忽悠过去了!”

说罢狠狠一拳过去。

迟衡被打得跌倒一旁,兀自笑了一会儿:“要不是,头七那天,我问你他埋在哪里时你支吾了一下——我真以为,他死了,尤其是行刑官来时,还有你把那骨灰拿来时。唉,我也说不出当时什么滋味。他活着,我恨他恨得不行,他死了,我确实也后悔了,很煎熬了一阵。”

所幸,那天,见到磕磕绊绊的岑破荆,迟衡起疑了。

静月无声岁月无声,所幸,当初的某些决定,现在看来无比的正确。岑破荆望了那月亮一眼,惆怅了一下,而后嘿嘿一笑笃定地说:“难怪,我就说,以你那性子,怎么可能在他死后跟没事一样?你后来是不是偷偷跑去看过?依你的性子肯定是看过才能放下的!”

迟衡低头笑了一笑。

良久,说:“破荆,谢谢!”

岑破荆一拍大腿:“谢什么谢?我还不是怕你做了又后悔又想不开?人就这么回事,先前恨不能把他抽筋扒皮,过后想一想没啥大不了的,各为其主嘛——人的心气儿都是这么慢慢磨掉的。我说,什么时候放了他?经了那事,他的心也死了,现在就做个诗书歌赋,除了不自由别的都好。”

迟衡垂下眼帘:“心死了好,不会伤心。”

迟衡这意思很明白了,岑破荆心里盘算了一下,天下太平了,宇长缨也不那么倔了,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几天吧。在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戏谑打闹声中,刺入心中的银针终于融进肉里,无论怎么按也不会痛不欲生了。

流水落花两相忘,圆月有信人无期。

以上皆是后话。

264二六四

【第二百六十四章】

文安二十三年,正月。

昭锦城簇锦团花;九衢三市灯火璀璨;街市上接袂成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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