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部分 (第4/5页)
说,近两月来,他每晚都在御书房里呆到子夜,劝也没用。而且,前几天我才听御前侍卫说,他整晚整晚的咳。除夕那天忽然来了一场大病,就躺倒了,安错给他熬药,咳嗽倒不咳嗽,但气色还是糟糕,今天,是最好的。”
庄期失神半天说:“苦菜叶子是凉性的,恐怕吃了还会咳。”
看过之后,该回皇宫了,庄期欲言又止,将二人送到门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迟衡的背影渐行渐远。他想起了若干年前,自己在紫星台前的石头上,只是无聊地站着,望见了有人从山下爬上来。
庄期一眼就看出那是迟衡。
一刹那,有股无名的欣喜涌上心头,如那初春的溪流瞬时涨起蔓延过岸边的草一样。
但庄期没有喊出声,他之看着迟衡一步一步轻快地走上来,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对自己说:“庄期,好久不见!”当时,太欣喜,欣喜到脸庞都是僵硬的,连笑容都扯不住来。那时没有开口,以后都无法再开口,每一次都是默默地迎接,默默地送走。
迟衡很有心,每一年初九,都不忘来听他的课,或者看他为学生授课;迟衡也很没有心,他总是匆匆地离开,离开前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坦然。
庄期想,如果自己是骆惊寒,一定不会让迟衡生病。
不会让他觉得冷。
不过,这只是一转念,庄期匆促地甚至有些惶恐地将这个念头立刻打消。山下的薄云悠悠然地起了,悠悠然地萦绕山腰,庄期一摆衣袖,心想,缘起,缘灭,顺其自然,既然不是仙,就注定有一些尘缘无法去除,这些,也随缘。
迟衡的病又足足养了半个月,在一月下旬,才终于缓过劲来。
恰好,石韦回来了。
迟衡将纪策、石韦、岑破荆、骆惊寒叫到御书房里。岑破荆第一个来到乾元殿,却见迟衡才起床,眼圈都是黑的,没说话,先扶着床沿咳嗽。岑破荆极少见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拿着一杯温水过来:“先喝点水,有什么事,不如等你的病养好再说。”
迟衡喝了一杯,把气顺过来。
岑破荆忙活着又是倒水又是吩咐人把药炖好。迟衡兀自走到镜子边,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苦笑一下,拿起梳子把头发梳了一梳。
迟衡是短发,几月不打理,发已过耳,一派颓靡,但也没什么可梳的。
何况两鬓白发,他闭着眼梳了梳。
半天睁眼,忽然愣住。
迟衡看见恍惚地容越站在自己身后,他一下子握紧了梳子。背后的容越微笑着,掀起了衣裳,露出了龙纹,那龙纹模糊不清,迟衡心口一悸,紧紧盯着镜子,不敢回头。镜中的容越笑得灿烂,放下了衣裳。
迟衡双眼模糊。
“迟衡,喝点药,清清肺!”声音传来,分明是满脸遒劲须髯的岑破荆。
镜中的容越消失了,手中的梳子断了。迟衡苦笑,方才镜中的情形,是容越最喜欢的动作,他爱在镜子前看龙纹,他爱炫耀,他炫耀时总是笑得得意忘形。
迟衡回头:“破荆,去年容越咳得也厉害。”
“他得病那阵?可不是,我还以为他挺不过去了呢,这小子,命大死不了!”
“是啊,他当时一定特别痛苦,但就不跟我们说,还非闹着去垒州或者什么地方去。”迟衡低头笑了,“他以为他走远了,我就不担心了吗?”
“你别操心,容越机灵着呢。”
“他从没说过,当时龙纹消失时整个皮肤都像被火烧一样痛苦,简直恨不能把这块皮干脆揭掉,来得痛快些。”
岑破荆回头,疑惑:“是么?他小子当时跟没事一样。”
迟衡将断梳放下露出轻松的笑:“还好。”
“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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