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而我,则是秋家的第十二位宰相,秋未炀。炀者,好内远礼,逆天虐民,去礼远众。这便是我的父亲秋迩年对我最初的赐予。在他的眼里,我竟是那样的不堪。

自我有记忆开始,便生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每日只是与母亲面对面坐着,消磨那无穷无尽的时光。母亲是美丽的,也是温柔的,她时常静谧地笑着,那笑容仿佛可以融化一切。“炀儿,”她说,“你长得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灵气动人。”闲暇时,母亲常常回忆往事,与父亲的过往她一一记得,如数家珍。述说时,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初见,温暖弥漫的瞬间,母亲脸上挂着青涩的笑容。只是母亲忘了,那双曾经温热的手,至今是否暖意依然;只是母亲忘了,她的心事,他不再选择倾听。我想,五岁之前,我最崇拜的人大概就是我的父亲了。虽然我从来不曾明白为什么他要把我和母亲关在这漆黑的小屋里。然而有了母亲和那些美好往事的陪伴,黑暗好像也不那么恐怖了。

只是五岁以后,我最憎恨的便是秋迩年,那个我称之为父亲的人。我自由了,我可以无拘无束地穿梭在秋府任意的一个角落。然而,无论我再怎样寻找,也无法找到那个宁静的微笑,无法找到那抹总是在等待的身影。是的,我的母亲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曾让她无比留恋的世界,离开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也离开了我——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牵挂。母亲走得很安详,也很了然。多年的囚禁已消磨了她应有的锐气,她已不奢望再见他一面。可是,我不甘心。

父亲把我叫到了书房,如丧考妣,悲然万分。他说,他对不起我娘,可是他身为秋家的族长,一切必须以秋家为重。既然我娘已经去了,他会还我自由。

那一刻,我笑了。我笑得天花乱醉。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对啊。你是爱娘的。你的爱,是把她困于地牢中,六年不见天日;你的爱,是忍心看着她病的死去活来,却无动于衷;你的爱,是在她弥留之际,把她最后一丝奢望一并斩断。父亲,你的爱真的太伟大了,伟大到未炀从来无法理解。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而且清楚地很。母亲未变,父亲亦不想改变,改变的只是对那个足以令人发狂的权势的看法。父亲为了它,迎娶了诸邑长公主,先皇雍德成的长女。不惜把身怀六甲的母亲关入地牢,不惜对我的出生不闻不问。甚至连我的名字也是屈辱的罪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活得心安理得,活得理所当然。他们的稚儿秋未邢,享受着我连做梦都无法想象的安乐。

父亲,秋迩年,你说这全是为了秋家的荣辱,是吗?那么,我便毁了这秋氏豪门,来祭奠我娘。

自那以后,我尽自己之所能学习师傅所教授的一切,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我身上负有的仇恨未报,又怎敢贪享安乐。渐渐地我便脱颖而出,同宗室的表亲远不如我,甚至同父的弟弟秋未邢对我也是望尘莫及。父亲,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秋迩年,对我也是越来越欣赏,逐渐地放了一些权,让我出面打理秋家的一些事务。而我也尽力的上演父慈子孝,兄弟和睦的一幕。甚至秋未邢所有过分的要求,我也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答应下来了。这一切,只因为我没有了娘,没有了那个我可以依赖的人。何时进,何时退,只不过是我的生存本能罢了。这便是在夹缝中生存的基本法则。

八年后的秋天,已病入膏肓的秋迩年把我叫到了他的榻边。他并不老,可以说他依然年轻。可是过多的人情世故已经打压得他再也喘不过气。我知道,他已油尽灯枯。

“炀儿,”他泪流满面,“我是真心地爱你的母亲。她从来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自从见了她第一面,我就已经知道,我这一生钟情的女子只会是她。炀儿,我就要去找你母亲了,秋家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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