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4/5页)

,你完全弄拧了。”阿吉说。他避开那只眼睛的磁力,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原来他穿着迪金森-史密斯那件纽扣锃亮的制服,“我不是什么——”

“我和少尉很乐意担起重任,”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们已有很久没有参加行动了。用他们的话说,现在是重回沙场的时候了。” 萨马德已经像影子那样悄无声息地走出来站在前门台阶上了。他也穿着迪金森-史密斯的军服,嘴角叼着一支烟,随意地往下垂着,就像高深莫测的句子一般。他一向都很英俊,现在穿着纽扣锃亮的威风制服,站在耀眼的阳光下,框在教堂的门框里面,真是别有一番风采。“我朋友的意思是,”萨马德用极为悦耳的印式英语腔说, “他不是他妈的上尉。我才是他妈的上尉。萨马德·伊克巴尔上尉。”

“尼古拉同志——尼克——佩索茨基。”

萨马德和俄国人一起开怀大笑,又一次握了握手。萨马德点着了烟。

“他是我的少尉,阿吉宝德·琼斯。要是我刚才显得有点失态,那我现在一定要道歉:都是吃坏了肚子的缘故。那么,我们今晚就出发,天黑以后好吗,少尉?”萨马德说,暗暗对阿吉使眼色。

“好。”阿吉冲口而出。

“顺便提一下,同志,”萨马德说,一边在墙壁上蹭火柴点着了香烟,“希望您不会介意。我想问问——那是不是一只玻璃眼?差不多跟真的一样。”

“是的!我在圣彼得堡买的。我在柏林失去了眼睛。真是逼真得令人难以相信,你们说呢?”

这位友好的俄国人从眼窝里取出那只眼睛,把沾着粘液的珠子放在手掌上让他俩看。阿吉想,战争开始时,小伙子们挤在一起观赏印着嘉宝大腿的香烟卡片;现在战争结束了,我们又挤成一团围观某个可怜虫的眼睛。哎呀。

有那么一会儿,那只眼睛在俄国人手上滑来滑去,然后在他那又长又皱的生命线中心停住了。它仰望着阿吉少尉和萨马德上尉,一眨不眨地瞪着。

那天晚上,琼斯少尉第一次真正尝到了战争的味道。阿吉、八个俄国人、小餐馆老板古赞和他的侄子,在萨马德的带领下,分乘两辆军用吉普车,上山执行捉拿纳粹的任务。就在俄国人猛灌一瓶瓶茴香酒、醉得记不起第一句国歌歌词时,就在古赞向出价最高的人出售烤鸡块时,萨马德一直站在第一辆吉普车的车顶。在白粉的作用下,他精神抖擞得像风筝一样,挥舞着双臂将夜晚劈得七零八落;同时还发号施令,可惜队员们个个醉得听不到他的命令,他本人也飘飘欲仙得不知所云。

阿吉一声不响、头脑清醒地坐在第二辆吉普车的后排,心里很害怕,同时对自己的朋友满怀敬畏。阿吉从未崇拜过谁:五岁那年,父亲用出去买烟这个老掉牙的借口离开了家,从此就没有回来。他看书不多,从未读过那些给年轻人制造虚幻英雄的烂书——阿吉的世界里没有江湖好汉,没有独眼海盗,没有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坏蛋。但是看着站在那里的萨马德,军官制服上的锃亮纽扣在月光下闪烁,仿佛许愿池里的硬币,十七岁的阿吉深感震撼,仿佛下巴被人猛击了一拳:这是一个任何生活艰险都难不倒的人,这是一个站在坦克上的语无伦次的疯汉,这是一位朋友、一位英雄,这种英雄形象阿吉从未想到过。可是,远征进行了四分之三时,路忽然变窄了,车辆被迫急刹车,英勇的上尉屁股朝天摔了个跟斗。

。。

阿尔弗雷德和萨马德的牙根管(12)

“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古赞的侄子用力嚼着鸡骨头,颇有感触地说。“这个?”他看着萨马德(萨马德刚才掉到了他旁边),指着大家坐的吉普车说,“没路可走。”

于是,萨马德把这支酩酊大醉的部队集合到身边,开始徒步朝山上行军,寻找一场战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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