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5页)
在厨房里尖着嗓门格格大笑,可是只要自己脚一跨进厨房门,孩子立即不作声了。每每玛丽·安解释发笑的原因,菲利普的小脸蛋就涨得绯红。凯里太太听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乐的,只是勉强地笑笑。
〃威廉,这孩子呆在玛丽·安身边,似乎反而比同我们在一块更快活,〃她回进屋来,一面重新拿起针线活,一面这么对丈夫说。
〃谁都看得出,这小家伙缺少教养。得好好管教管教才行。〃
菲利普来后的第二个星期大,不幸闯了一场祸。午餐后,凯里先生照例去客厅小睡片刻,但是那天他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上午,牧师用几盏烛台把教堂圣坛装饰了一下,不料却遭到乔赛亚·格雷夫斯的强烈反对。这几盏烛台是他从坎特伯雷买来的旧货,他觉得它们很有气派。但乔赛亚·格雷夫斯一口咬定那是些天主教兴的玩意儿。这样的一句奚落话,总能惹得牧师火冒三丈。当年爆发牛津运动时,凯里先生正在牛津念书,后来那场运动以爱德华·曼宁脱离国教而告终。就凯里先生本人来说,对罗马天主教颇抱几分同情。按他的心意,他很希望把这儿布莱克斯泰勃低教会派教区的礼拜仪式搞得隆重些,举行一番行列仪式,使满屋明烛高燃,而现在至多也只能焚上几炷香。他讨厌〃新教徒〃这个称呼,而称天主教徒。他常说,那些信奉罗马公教的人,无非是因为需要个标榜身分的称号才成了罗马〃天主教徒〃;其实,英国国教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最能充分体现其高贵含义的〃天主之教〃。他想到自己的仪容总很得意:刮得光光的脸,天生一副天主教教士的模样;而他年轻时得天独厚的苦行僧仪表,更能给人一种〃天主教教士〃的印象。他常对人说起自己在布隆涅度假时的一段经历(那回也像往常一样,为了省钱他老婆没陪他一块去):一天,他正坐在某教堂内,一位法国教区牧师特地走到他面前,请他上台讲经布道。凯里先生坚决主张,尚未领受牧师圣职的教士应该独身禁欲,所以,他手下的副牧师只要一结婚,就被他…一打发掉。然而在某次大选时,自由党人在他花园的篱笆上用蓝笔涂了几个赫赫大字:〃此路通往罗马〃。凯里先生见此勃然大怒,扬言要上法院告布莱克斯泰勃自由党头目。这会儿他打定主意,乔赛亚·格雷夫斯不管怎么说,休想让他把烛台从圣坛上拿开;想到气恼处,禁不住悻悻然嘟囔了几声〃俾斯麦〃!
就在这时,牧师冷不防听到哗啦一响。他掀掉盖在脸上的手帕,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奔餐室。菲利普坐在桌旁,周围是一大堆砖头。他刚才搭了座巍峨的城堡,哪知底部出了点毛病,结果整个建筑物哗啦一下子塌倒了,成为一堆废墟。
〃你拿那些砖头干吗,菲利普?要知道星期天是不准做游戏的。〃
菲利普瞪着一双受惊的眼睛,愣愣地望着牧师,同时他的小脸习惯性地涨得通红。
〃我过去在家里总是做游戏的,〃他回答说。
〃我敢肯定,你那位好妈妈决不会允许你于这种坏事的。〃
菲利普没想到这样做竟不正当;不过要是果真如此,他可不愿让人以为他母亲同意他这么干的。他耷拉着脑袋,默然不语。
〃你难道不知道星期天做游戏是很不很不正当的吗?你不想想星期天干吗叫休息日来着?你晚上要去教堂,可你下午触犯了天主的戒律,晚上怎么有脸面对天主呢?〃
凯里先生叫菲利普立即把砖头搬走,并且站在边上监督他。
〃你这个孩子真淘气,〃他反复嚼咕着。〃想想你那位天国里的可怜妈妈,你现在使她多伤心。〃
菲利普忍不住想哭,但是出于本能,他不愿让人看到自己掉眼泪,于是他紧咬牙关,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凯里先生在安乐椅上坐定,顺手拿过一本书,翻了起来。菲利普站在窗口。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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