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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给赶出来了。 人群中有个当官的,是江阳县机械修配厂(前江阳手工合作社)上级主管单位江阳轻工业局的副局长,姓梁,认识冯青云,赶紧跑到冯家去找刘桂英说情,说再不让冯江阳回家的话,今天晚上只怕就要冻死在马路上了。刘桂英说,死了好,死了少一个人吃饭。反正家里的米已经不够吃了。 当天深夜,冯江阳到底还是让冯青云给领回了家。冯江阳身体好,火力旺,在风雪中赤身裸体站了几个小时仍然安然无恙。事后冯江阳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回家,并不是因为刘桂英良心发现回心转意了。而是轻工业局的那位梁副局长承诺给冯家一个学徒工指标,这才帮冯江阳逃过了一劫。不久冯江阳便离开了学校,到江阳机械修配厂跟着父亲冯青云做起了学徒工,每月领二十块钱工资。冯江阳从此便自食其力,再没有找刘桂英要过一分钱。那一年,冯江阳十二岁。&nbsp&nbsp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1)

为了我上幼儿园的事情,我母亲赵巧云花了不少心思。那时的幼儿园和托儿所都是公家办的,和小学六年制义务教育一样,国家实行财政补贴。再加上那 时不充许私人开办幼儿园,大人工作忙,小孩总得找个地方安全地呆着,因此这幼儿园是非进不可。 江阳县规模最大设施最齐全的幼儿园非政府机关幼儿园莫属了。顾名思义,这儿接收的都是国家公务员的子女。用老百姓的话来说,清一色“纨绔子弟”。 上至县长书记的公子,下至局长科长的千金,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像我这样父母都是个体户的要想到这种地方玩玩,不费点周折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四岁时父亲冯江阳已经辞掉了修配厂的工作在街上租了一个门面做起了钟表生意。母亲赵巧云也在商场承包了一个柜台贩起了绫罗绸缎。他们算得上是 江阳县城里最早的个体户了。那时的个体户被舆论视为“暴发户”,虽然有点钱但社会地位低下。赵巧云原本打算给政府机关幼儿园的张园长送点礼,让她帮帮忙破例把我招进去得了。没想到那张园长官小胆也小,送到她家里去的几十元的烟酒都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来,自然,我也被幼儿园给退回来了。 我家的后院紧挨着江阳县人民政府的围墙,围墙后面是一个五亩水面的天然池塘。池塘离政府机关食堂不远,食堂里的残羹冷炙通过下水道都流入了池塘。 池塘里的鱼儿沾了官员们的光,每天吃得酒足饭饱的,因此那块头就一个劲地往上蹭。那时如果谁要承包这个鱼塘的话,每年都应该有一笔可观的收入。遗憾的是这些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官员及其家属们都清高得很,头脑中压根没有这个概念。冯江阳倒是想过,可政府那些人会同意吗?因此这个鱼塘就这么荒着,没人投放鱼苗,也没人捕捞。偶尔有几位退了休的老干部,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上钓竿来这儿垂钓。没成想这池塘的鱼儿守着个下水道,山珍海味吃刁了嘴,轻易不咬钩。这些老干部来了几回都无功而返,因此也就失去了兴致。近水楼台先得“鱼”,这些鱼儿不怕当官的,就怕冯江阳。冯江阳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去。他从家里拉来两根电线,一根火线一根零线,朝水里这么一搁,用不了几分钟,那水面就白花花一层,尽是被电击晕的各种鱼类。冯江阳将这些鱼捞上来,让赵巧云蒸煮煎炸腌,实在吃不完了就送给亲朋好友和邻居。冯江阳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政府咱就吃政府。赵巧云说,别人在挖社会主义墙角,而你在捞社会主义鱼塘。 然而,这种吃白食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便宣告终结。我四岁那年立夏以后接连下了半个月大雨,鱼塘里的水位超历史最高。鱼塘边上的那面一丈多高的水泥围 墙由于长年被塘水浸泡,头重脚轻外硬内软,在巨大的水压作用下,终于全面垮塌。围墙倒下的时候正是大雨滂沱的某个深夜,我们全家男女老少都在床上躺着,因此毫发无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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