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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紛紛證明蔣元慈所說是真。

&ldo;是不是那個妖精……&rdo;大舅子問。

&ldo;我對天發誓,她們兩個好得就象兩姐妹……&rdo;

娘家人悄悄去找了胡太醫,回來才沒有再為難蔣元慈。

文洲和文宗,穿了孝衣,拴著麻帶,里外前後,招呼客人,拿煙倒水,鋪派張羅,井井有條。李嫂嫂和三嫂灶前灶後鹽咸醋酸兩隻腳不曾落地。

楊秋兒被香菸燭火熏燎得咳嗽不止。大家都勸她去別處透透氣,休息休息,大奶奶走了,二奶奶身體要緊。她說沒有大奶奶就沒有她的今天,大奶奶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她就是以命相許也報答不完,非要堅持一步不離地跟她姐姐守靈。

德義堂的三爺來了,五排六排的兄弟們來了,十排的小老么也來了。三少奶奶曾經接濟過的,關照過的,是親戚的,不是親戚的都來了。他們敬香,作揖,喊幾聲&ldo;三少奶奶走好&rdo;,道一聲&l;節哀順便&r;,然後坐下來喝茶。

兩個院子裡凡是能擺的地方都擺滿了八仙桌。每到開飯時間,無論男女,不問大小,凡是外面來的,一律請上桌子,好酒好肉好菜管飽管夠。如此整整的忙過七七四十九日。

三少奶奶吳氏走了。但蔣元慈並沒有那種感覺,他覺得吳氏只是睡著了,醒了她就會起來的。他沒有流淚,沒有哭泣,因為他認為吳氏不會離開他,不會離開她的兒女。吳氏還在管理著藍靛廠,管理著幾十畝藍子,管理著一群打靛的人。她還在管他這個家,撫育他的兩個兒女,跟楊秋兒煎藥治病。只有當他習慣性地去她房間,看見那張空空的床時,他才會意識到她的離去,他的心才會痛,他的眼淚也就泉涌而來。

楊秋兒依然常常啜泣。她為突然失去了這樣一位好姐姐而痛心疾首!

許多天以後,蔣元慈漸漸地意識到,他的老婆吳氏真的走了,他已經失去了他的愛妻。她再也回不來了,再也不能陪他說話,再也不能替他去照管藍靛,再也不能為他管理家裡的事情,他的兒女們再也沒有媽了!

他心裡頭怨恨她:不是說好了嗎?要白頭到老的,你咋忍得下心丟下我們就走了呢?你留下來,就算是跟我說說話,關鍵時候出點謀劃哈策,哪怕就是爭吵幾句也好啊!你真狠心啦!

很多天過去了,蔣元慈才像從一場大病中恢復過來。他想起楊秋兒還在病中,想起了藍子,想起了藍靛廠,也想起他的鋪子來。他拖著軟綿綿的腳步,出了龍門。旁邊的稻田,那秧苗長得,一片碧綠。一張張葉子,頂著露珠,就象一把把綠色的寶劍,直指蒼穹。他似乎聽到了田裡有唦唦的響聲,他知道,那是秧苗正在使勁地往上長。

他跨上一根田坎,上面便是他的藍子地,幾十畝連成一片,從他的廠房背後,順著老鸛河邊一直延伸到雙石橋下。看著閃著光亮油嫩油嫩的藍子,一股喜悅從心底里涌到了他那青瘦的臉上來,露出了久違的笑靨。

&ldo;看來,今年的年成好,&rdo;他想,得抓著這樣的好年成,把去年的損失補回來。以後,還得多積存一些,不然,再遇到去年那種情況,那日子真不好過呢。

他順著河邊朝他的染坊走去。染坊外面河邊上,淘洗的正在淘洗,晾曬的正在晾曬。看見他來了,一個個都跟他打著招呼。染坊里正在忙著,鍋下柴火熊熊,鍋里熱氣騰騰,染工們各自在各自的位子上賣力地幹著,汗水掛在他們的臉上,頸上,背上,胸脯上。染過的,沒染過的,染好的,沒染好的,堆放得整齊而有序。看著這一切,他心裡再一次湧起甜甜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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