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5页)
和“体面去处”的代名词,而是以“质次服务差”著称。这种改变是标志性的,如今人们都变得唯利是图了。
橱窗里,一个外国女郎模样的假人模特儿向路人展示着自己诱人的身段,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正注视着陈超。他顿时从沉思中惊醒。
其实在与卞教授聊天的时候,论文的思路就已经在陈超的脑中成形。消渴之疾——这个词给了他一丝灵感。回家之后他专门翻了字典,但没有查到卞教授的那种用法。“渴”这个字大概可以用来形容向往之情,但“消渴之疾”却只是用来指代糖尿病而已。于是他决定今天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没准能在书中查到些什么,说不定在写的时候就文思泉涌了呢。
不知不觉间,图书馆大楼已在眼前,玻璃幕墙在阳光映照下分外耀眼。这是一座位于黄陂路街角的建筑,据说不久之后就要被拆迁了。它会被迁往何处呢?想着这些,陈超推开转门走进大楼。
来到图书馆二楼,他把要借阅的书单交给年轻漂亮的管理员苏苏。她伸手接过书单,莞尔一笑,露出两个俏皮的小酒窝。
陈超在阅览室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此处可以俯瞰人民广场。正当他翻开第一本书时,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却没人说话。也许是打错了吧,他顺手关掉了手机。
“消渴之疾”一词最初见于司马迁《史记》所载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之中。图书馆中收藏的这部《史记》是批注版的,陈超完全可以读懂每一句话。故事的一开始,就描述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如何通过音乐坠入爱河的过程:
临邛中多富人,而卓王孙家僮八百人……酒酣,临邛令前奏琴曰:“窃闻长卿好之,愿以自娱。”相如辞谢,为鼓一再行。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之,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既罢,相如乃使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
这个故事里的确提到了“消渴之疾”,不过只提到了一次:
相如口吃而善著书。常有消渴疾。与卓氏婚,饶于财。其进仕宦,未尝肯与公卿国家之事,称病闲居,不慕官爵……
但随后作者便开始着力描写司马相如的文学创作生涯,再也没有提及“消渴之疾”。自《史记》之后,这段“凤求凰”的佳话还被后人进行过多次艺术加工,被视做中国式才子佳人浪漫故事的典范。
于是乎陈超开始查阅那些诗集和词曲文集。关于这段爱情故事最早的艺术化描写来自古代笔记小说集《西京杂记》:
司马相如初与卓文君还成都。居贫。愁懑。以所着鹔鹴裘就市人阳昌贳酒与文君为欢。既而文君抱颈而泣。曰我平生富足。今乃以衣裘贳酒。遂相与谋于成都卖酒。
相如亲着犊鼻裈涤器以耻王孙。王孙果以为病。乃厚给文君。文君遂为富人。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十七而寡。为人放诞风流。故悦长卿之才而越礼焉。长卿素有消渴疾。及还成都悦文君之色。遂以发痼疾。乃作美人赋。欲以自刺而终不能改。卒以此疾至死。文君为诔传于世。
陈超对比了《史记》和《西京杂记》中关于这段爱情传奇的描写,发现“消渴之疾”在两段记述中出现的背景颇有不同。后者并未纠结于故事的铺垫阶段,而是将大量笔墨用于叙述夫妻两人来到成都之后穷困潦倒的生活。书中没怎么提及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浪漫爱情故事,却着重描写了两人对物质生活的追求。司马相如被描述成一个贪图享受的浑蛋,而美丽的卓文君被写成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
在这个版本的故事里,“消渴之疾”一词的语义明显与别处不同,这里它是一种“爱之疾”。在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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