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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营炮手占据的山头也开始发炮还击,只不过声势和杀伤力都比湖广镇的弱了不少。
前进的队列中,八旗和绿营军官们虎吼连连,大声地喝令维持秩序,少数过于惊慌失措的倒霉鬼被当场砍了脑袋。随着阵线的不断推进,两军的距离逐渐缩短,来自湖广镇烈火营的压制火力渐渐地弱了下来。趁着这个空当,阵线上的缺口逐渐被补上,恢复了齐整,慌乱也得到了遏制。
前方掠阵的清骑让开正面,转往两侧袭扰,排成一线的盾车来到湖广镇阵线前七十步远。
号角声刹那间响彻云霄,盾车后三千多弓手一齐松开弓弦。
遮天蔽日的箭雨拖着尖利的哨音落入前方的湖广镇方阵内,第一波还没落地,第二波又冲上了半空。射艺娴熟的清军弓手在盾车的保护下瞬息之间便完成了四轮抛射,从对面方阵内传出的惨叫清晰可闻。
第五波箭雨还没来得及升空的时候,来自湖广镇方阵的还击终于到来。各司、千总队直属的三磅炮、六磅炮和大佛朗机等相继开火,宽阔的阵线上,此起彼伏的巨响震耳欲聋。
清军的盾车阵刹那间被打出多个缺口,后面的弓手猝不及防,如被秋风扫落叶般打倒一片。
短暂的混乱之后,清军阵内的号角再度响起。披坚执锐的重甲兵从盾车后潮水般地涌出,排着严整的阵列冲向对面的湖广镇方阵。
当陈富贵来到停着的盾车阵附近的时候,冲在最前的己方重甲兵即将和明军步兵短兵相接。他所在的这个牛录因为参加了之前的一系列前哨战,所以今日被安排到了压阵的队伍里,负责监督前方的绿营兵作战,不到万不得已不用亲自冲阵。他神情紧张地观察着战场,激烈的战况看得他口干舌燥。
前方的呐喊声山呼海啸,身披重甲的清军甲兵在各级军官认旗的指引下对明军发起冲锋。阵线上的各个方阵内,明军的呐喊声同样震天动地,森林般的长枪在缭绕的白烟里寒光闪闪。
前方传来的湖广南部口音让陈富贵不禁愣了愣,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他心底浮起。这种口音和他家乡的口音比较接近,离家十几年了,家乡的元素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近在眼前却又好似隔了一道天堑。
一连串剧烈的爆鸣声将陈富贵从飘忽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他抬眼一看,只见冲锋的重甲兵裹在白烟里倒下一大片,但更多的还是和明军步兵碰在了一起,漫长的战线上血光翻滚,喊杀声惊天动地。
战况越发的激烈,对面明军表现出来的强势和坚韧让陈富贵也越发地心慌。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旗丁,可也见识过不少真阵仗。看眼前这架势,他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这仗恐怕是赢不了了,闹不好要输也说不定。
在陈富贵旁边,他的老主子赛尚滨注视着战场,神情也是紧张无比。有过亲身领兵作战经验的他对战场上的事看得更为透彻。与陈富贵的忐忑担忧不同,赛尚滨已经差不多能肯定,这一仗是绝对赢不了了。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这次没有上去冲阵该是得到了上天多大的眷顾。
突然,战场的右侧犹如滚过一道道闷雷,地皮都在随之颤抖,潮水般的欢呼声席卷而来。赛尚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因为他知道这欢呼声绝对不是来自于自己一方。
“主子……”旁边的陈富贵同样面无人色,颤抖着指着欢呼声传来的方向。
第九十二章 南昌
凌晨时分,金声桓在睡梦中被亲兵叫醒。
如果放在过去,肯定没有人敢在他睡觉的时候去捋虎须。但自从南昌被清军包围之后,他就给亲兵们定了个规矩,不管他睡了多久,一旦有大事发生就必须把他叫醒。要是有片刻延误,当天晚上是谁值夜的,就砍谁的脑袋。
今天他的睡眠和平时一样浅,刚被亲兵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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