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部分 (第1/4页)

见洪士铭若有所思,洪承畴继续道:“这样吧,日升(洪士铭字日升),我不妨举个例子。倘若你身处庞贼之位,去年面对襄阳叛贼王光泰的求援时。首先会作何考虑?”

“自然是先辨明敌我态势,考虑敌方是否会有大批后续援军赶来支援,之后再决定是否出兵。”

“没错,为将者一般都会先做这般考虑。哪怕是再雷厉风行之人。也总免不了耗费一些时日。而到了长驱深入敌境之后,因为心存顾虑,不知敌方援兵会何时抵达。通常又会力求速战速决。”洪承畴说到这儿,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隐隐约约的苦笑。“可庞贼却是恰恰相反,出兵前雷厉风行。刚从广东班师便又主动挥军北上,深入我境之后则又是大摇大摆,即便在荆州城下受挫也是不慌不忙,放心大胆地施展他那并不高明的诱敌之计。他既能如此行事,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早已看出我朝暂时无太多精力顾及湖广,故而才如此胆大妄为。若单只一次倒还能解释为巧合,可他的判断已不止一次得到了印证。从当初敢以万余人马横扫两广,到如今全无顾虑地在辰州练兵,莫不是如此。其眼力之准,实在是出乎寻常。”

洪士铭听得也是一脸的严肃,的确,一个总能看穿你虚实的敌人,无论他在其他方面是多么平庸,都会随时给你带来致命的威胁。这种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另外,只要想到了便果断去做,这便是他的胆量。能够顾全大局,不为微末之利而与友军相争,这便是他的心胸。庞贼既有了这三点过人之处,尽管用兵上有所欠缺,亦不再妨碍他成为我朝之大敌。而应对这一大敌,也绝不会像我在众人面前说得那般轻巧。”

“那敢问父亲可有了良策?”

“好在只有一个庞贼,应对起来虽有些棘手,却也并非毫无破绽可循。只要找准根源,此贼将不攻自破。”洪承畴直起了腰,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庞贼当前的最大弱点便在于钱粮,其麾下水陆兵马已将近四万,在广东甚至还有一支海师,每年所需岂是小数?湖南各卫所虽有产出,也不过是令其全军勉强果腹而已。至于军械铠甲、战马车船以及将士的薪饷等等,耗资甚巨,目前远非庞贼自身所能筹集,伪朝的拨付亦不过杯水车薪。据我所知,目前庞贼军中所需的这些款项有一部分是他劫掠所得,大部分还是来自两广。其岳父乃原南海巨寇刘香,曾与郑芝龙并驾齐驱、纵横海上多年,攒下的财富无可估量,如今刘香虽已死,其家族仍可在财力上称雄两广,替庞贼供养几万大军完全不在话下。不过,这既是庞贼的助力,也是其最大的弱点。”

洪士铭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如今庞贼兵锋虽盛,但在钱粮上已过多地依赖两广,而他又远在湖南不能及时顾及这处财源之地。只要我朝能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福建或赣南攻取两广,再以大军自湖北压境,庞贼便会犹如无根浮萍,不攻自破?”

洪承畴脸上的欣慰之笑稍纵即逝,叹息道:“只可惜,摄政王给我的密信中……”

说到这儿,洪承畴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密信中涉及的机宜,即便是父子之间又岂能泄露?而洪士铭也甚是机敏。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移开:“那么父亲准备何时动身前去武昌赴任?”

“正月一过,便立即启程。只要我走了。你祖母自然也就肯回老宅来住了。”洪承畴脸上尽是苦笑,“到时候,你再替我多尽孝道吧。”

听到这自嘲之语,洪士铭心里也不大好受,正想说点什么却被洪承畴制止:“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事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耿耿于怀。旁人说三道四也好,往我们家门口吐唾沫也罢,都随他们去好了。史书。终究不是由他们撰写。”

洪士铭点头应诺:“是,父亲。”

等到洪士铭收好盘子离开,书房内便又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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