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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顏色訴說著如許的故事。慢慢地,一個又一個星期,每株樹的性格都顯露了,它欣賞著照鑒在湖的明鏡中的自己的倒影。每個早晨,這一畫廊的經理先生取下牆上的舊畫,換上一些新的畫幅,新畫更鮮艷或者色彩更和諧,非常出色。
十月中,黃蜂飛到我的住所來,數以千計,好像來過冬的,住在我的窗戶裡邊我頭頂上方的牆上,有時還把訪客擋了駕呢。每天早晨都凍僵幾隻,我就把它們掃到外邊,但我不願意麻煩自己去趕走它們。它們肯惠臨寒舍避冬,我還引以為榮哩。雖然它們跟我一起睡,從來不嚴重地觸犯我;逐漸地,它們也消失了,我卻不知道它們躲到什麼隙fèng中間,避去那冬天和不可言喻的寒冷。
到十一月,就像那些黃蜂一樣,在我躲避冬天之前,我也先到瓦爾登的東北岸去,在那裡,太陽從蒼松林和石岸上反映過來,成了湖上的爐火;趁你還能做到的時候,曝日取暖,這樣做比生火取暖更加愉快,也更加衛生。夏天像獵人一樣已經走掉了,我就這樣烤著它所留下來的還在發光的余火。
當我造煙囪的時候,我研究了泥水工的手藝。我的磚頭都是舊貨,必須用瓦刀刮乾淨,這樣我對磚頭和瓦刀的性質有了超出一般的了解。上面的灰漿已經有五十年歷史,據說它愈經久愈牢固;就是這一種話,人們最愛反覆他說,不管它們對不對。這種話的本身也愈經久而愈牢固了,必需用瓦刀一再猛擊之,才能粉碎它,使一個自作聰明的老人不再說這種話。美索不達米亞的許多村子都是用從巴比倫廢墟里揀來的質地很好的舊磚頭造的,它們上面的水泥也許更老,也該更牢啦。不管怎麼樣,那瓦刀真厲害,用力猛擊,絲毫無損於鋼刃,簡直叫我吃驚。我砌壁爐用的磚,都是以前一個煙囪裡面的磚頭,雖然並未刻上尼布甲尼撒的名字,我儘量揀。有多少就揀多少,以便減少工作和浪費,我在壁爐周圍的磚頭之間填塞了湖岸上的圓石,並且就用湖中的白沙來做我的灰漿。我為爐灶花了很多時間,把它作為寒舍最緊要的一部分。真的,我工作得很精細,雖然我是一清早就從地上開始工作的,到晚上卻只疊起了離地不過數英寸高,我睡地板剛好用它代替枕頭;然而我記得我並沒有睡成了硬頭頸;我的硬頭頸倒是從前睡出來的。大約是這時候,我招待一個詩人來住了半個月,這使我騰不出地方來。他帶來了他自己的刀子,我卻有兩柄呢,我們常常把刀子插進地里,這樣來把它們擦乾淨。他幫我做飯。看到我的爐灶,方方正正、結結實實,漸漸升高起來,真是高興,我想,雖說進展很慢,但據說這就可以更堅固些。在某種程度上,煙囪是一個獨立體,站在地上,穿過屋子,升上天空;就是房子燒掉了,它有時候還站著,它的獨立性和重要性是顯而易見的。當時還是快近夏末。現在卻是十一月了。
北風已經開始把湖水吹涼,雖然還要不斷地再吹幾個星期才能結冰,湖太深了。當我第一天晚上生了火,煙在煙囪里通行無阻,異常美妙,因為牆壁有很多漏風的fèng,那時我還沒有給板壁塗上灰漿。然而,我在這寒冷通風的房間內過了幾個愉快的晚上,四周儘是些有節疤的棕色木板,而椽木是連樹皮的,高高的在頭頂上頁。後來塗上了灰漿,我就格外喜歡我的房子。我不能不承認這樣格外舒服。人住的每一所房子難道不應該頂上很高,高得有些隱晦的感覺嗎?到了晚上,火光投射的影子就可以在椽木之上跳躍了。這種影子的形態,比起壁畫或最值錢的家具來,應該是更適合於幻覺與想像的。現在我可以說,我是第一次住在我自己的房子裡了,第一次用以蔽風雨,並且取暖了。我還用了兩個舊的薪架以使木柴脫空,當我看到我親手造的煙囪的背後積起了煙怠,我很欣慰,我比平常更加有權威、更加滿意地撥火。固然我的房子很小,無法引起回聲;但作為一個單獨的房間,和鄰居又離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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