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的日出 (第3/3页)

鱼模仿孩子撒娇似的轻哼，阿尔格尔有被愉悦到，舒展眉眼握住哥哥的手贴贴，那双坚硬利爪是前所未有的温暖细腻。它留下了他的记忆，祂归还了他的记忆，他共享了自己的感知，从此眺望未来是满心期待，回首过去是赋予回忆色彩。兄弟两个坐在天台边上，姿态跟幼时无异，又确实变了很多。

白鲸的火焰燃烧了半个夜空，没人能够打破神明设立的规则。中也预感到往后无尽的加班地狱，破罐破摔抱紧狗狗崩溃睡觉去了。阿蒂尔留在书房拨弄兰花，陪亲友挑灯勾画改进鸡饲料的论文框架。魏尔伦若兴致上来熬久一点，想必明早医生配偶秘密论坛上的匿名大佬便能产出一篇文笔优美角度刁钻的精品吐槽短文。

忙，都忙，忙点好呀。

海妖张嘴从体内的异空间拿出一叠表扬信，人类青年并不拆开信外的相框，将就那层玻璃直指上头的字，自豪诉说每一张信背后的故事。祂知道哦，可是平铺直述的老故事投入弟弟鲜活的心绪，再次引发阵阵欢喜的涟漪，于是它沉迷其中，永远在笑的僵硬脸庞柔美了弧度。

“阿尔帮警察抓住了坏蛋呀，真棒。”

“哼哼，对吧？还有还有，稍后成步堂叔叔带我们去了水族馆哦，我看到了漂亮大姐姐装扮的人鱼，人鱼不像哥哥，不过好看！”

“咦？”海怪抖抖耳鳍，满意弟弟新生的喜悦，又本能好奇翻找那段记忆碎片，“人类想象的人鱼吗，很有意思呢，你说我去水族馆打工装人鱼怎么样？”

阿尔格尔眼睛一亮：“这个好诶！阿蒂尔常念叨，不找点事情做骨头都会散掉。我过段时间还是要上学呀，你天天闷家里多没劲。”

“对吧？”

基斯骄傲挺胸，研究手记什么的，完全服务于弟弟的复活项目，如今弟弟复活啦，神明没兴趣用世界法则生搬硬造强行发明能用上的道具。

啊呀，也不知道哪家水族馆会被真人鱼倾国倾城的脸蛋祸乱心神，答应留下祂穿上鱼尾巴兴致高昂观察玻璃壁外面的人类呢。哦，也不一定。阿尔格尔老常识人了，现在是什么烦心事不想跟哥哥聊天太激动，冷静下来无需提醒，他都能意识到这样一张脸大喇喇暴露在外有多不妥。一个混淆意识的小魔法，问题不大。

兄弟俩紧紧依偎畅聊表扬信，亦不仅是表扬信。的到来，捡到阿蒂尔，差点饿肚子的圣诞节，他们在欢声笑语中意犹未尽翻过第一张信，背后笼子里的婆罗门鸡眼皮微微颤动。

抱歉啦，打扰你们休息咯？

无妨的，无妨。横滨亮得很早，不如六七月份的三点半早，那也是五点刚过，天涯海角便清凌凌染上柔和红边，太阳出来了。

阿尔格尔不再言语，握住哥哥的手，看双岛拱卫海湾，嗅腥甜海风拂面而过，听雪白浪涛层层涌起。寒季的晨光生性淡漠，对海水毫无留恋，挥开红霞兀自登上高空。基斯的眼中倒映着半池青山，氤氲着半池蓝天，鸥鸟振翅高歌，鸡群不甘示弱。

就这一瞬间，记忆与现实重叠，神灵也分不清了，分不清他们是否从未离开那座张开双臂环出一汪海水的钢铁岛屿。它垂眸望向崖底沙滩，没有杀人蟹找食，没有噬魂海狮呼朋引伴奔赴深海，那仅仅是一片灿金沙滩，弟弟盼望能在夏日午夜和自己一起躺上去观赏璀璨繁星的可爱沙滩。

“欢迎回家，哥哥！”阿尔格尔一把抱住至亲，完成拖了好几天的欢迎仪式最后一个步骤。

“我回来了。”基斯抬手温柔罩住亲人冻红的面颊，闭眼感知那个孩子的温度，“我们都回家了。”

：()人类行为研习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