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5页)
格里弗斯哆哆嗦嗦地跟在勇敢的萝莎后面走出来。他们算是把大门关上,我们说算是,是因为大门已经有一半被没坏了。人们一看就知道有一股强有力的怒火,曾经像急流似的从那儿冲过
大约四点钟,闹声又回来了;不过,这闹声对格里弗斯和他的女儿没有一点危险性。这是把尸首拖回来,吊在平常执行死刑的广场上的闹声。
萝莎这一次又躲起来,不过是为了不看那个可怕的场面。
半夜里,有人敲布依坦霍夫监狱的大门,或者不如说,敲代替大门的障碍物来得恰当。
原来是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解到这儿来了。
监狱看守格里弗斯接下这个新客人,从拘票上看到犯人的身份,于是带着只有看守才有的那种笑容,喃喃地说:
“高乃依·德·维特的教子;好,年轻人,我们这儿正好有你们家的专用房间;就把它给你吧。”
这个残忍的奥兰治派对自己刚说的笑话很得意。他拿起提灯和钥匙,领高乃里于斯到高乃依·德·维特当天早晨给驱逐出境时离开的那间牢房。“驱逐出境”在这儿是那些革命时期伟大的道学家所理解的意思,他们像说一个崇高的政治原则似的说:
“只有死人才不会回来。”
所以格里弗斯决定把教子领到教父的房间去。
这个绝望的种花人,在到他这间房间所必须经过的路上,只听到一条狗的吠声,只看见一个姑娘的脸。
狗摇着大铁链,从挖在墙上的狗窝里出来。它闻了闻高乃里于斯,好在一朝得到咬他的命令时,可以认得他。
当楼梯的扶手在犯人的手的重压下吱嘎作响的时候,那个姑娘微微打开了她那间屋子的窗洞。她住的那间屋子就在楼梯底下。她右手拿着灯,灯光照亮了她的粉红可爱的脸蛋和一络络螺旋形的美丽的金发。她的左手掩住穿白睡衣的胸部。原来高乃里于斯出乎意外的来临,把她从头一觉中惊醒了。
这道被格里弗斯的发红的提灯灯光照亮的黑魁魁的螺旋形楼梯,真是一幅非常优美的画面,值得伦勃朗①大师把它画出来:楼梯顶上是看守的阴沉的脸;伏在扶手上往下看的是高乃里于斯的愁容满面的脸;下面照亮的窗洞里的是萝莎甜蜜的脸,和她那也许由于高乃里于斯站的地势高,而显得不大有效的贞洁的手势。高乃里于斯站在梯级上,空虚而忧郁的目光轻抚着年轻姑娘的洁白滚圆的肩头。
①伦勃朗(1606-1669):荷兰画家,善以概括的手法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擅用聚光及透明阴影突出主题,运用笔法表现质感。
再下面,完全在黑暗里,在楼梯的黑得一切都模糊不清的这部分地方,是那条大狗的红宝石似的一双眼睛。在萝莎的灯和格里弗斯的提灯的双重灯光下,铁链上闪闪地发出金光。
萝莎看到这个脸色发白的英俊的年轻人慢慢地爬上楼去,联想起了她父亲说的那句不吉利的话:“你就住在你们家的专用房间里吧。”她脸上的痛苦表情,连那位杰出的大师也无法在他的画上描绘出来。
这一个画面只延续了一会儿,比我们描写所花的时间短得多。接着,格里弗斯继续走了;高乃里于斯只得跟上去。
五分钟以后,他走进了那间不必再描写的牢房,因为读者已经熟悉了。
格里弗斯向犯人指了指床,就提着灯出去了。就在当天把灵魂交给上帝的那个殉难者,曾经在这张床上熬过多大的痛苦。
剩下了高乃里于斯一个人,他倒在床上,可是睡不着。他的眼睛不断地盯着装着铁栅的小窗,窗外是布依坦霍夫广场;他就是这样看到了从树后面透出的第一道苍白的曙光,像一件从天上扔下来的白斗篷。
夜间,时不时的有几匹马在布依坦霍夫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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