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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纷纷摇头,有几个落井下石的,还跳出来又告了几状。

从科学院成日里不务正业,告到科学院里的人种种错处。

一个向来与南直不对付的北方老学究怒斥新科进士人品存疑。

所举例子便是宋如松老父春上新逝,他在京中却佯装不知参加新科,如此不孝不悌之人,当免去功名、永不录用!

也有人觉得新科状元颇有才学,就这般弃而不用略有惋惜,便出言调和。

“或许是新近之事,休宁路远,未能及时知晓也未可知。”

一番讨价还价,皇帝金口玉言,就将这热乎的状元发配去了惠州。

一人起头,就有人跟风。

不一会儿,原疏幼时入赘商户、院试时又与周家不清不楚的黑历史被挖出。

黄五家举族谋逆那档子事儿也逃不开。

另有其他诸如品行、家风等等真的、假的弹劾,叫神宗快刀乱麻地将新科顾氏一团人打了个七零八落。

神宗拿捏着度,即未逼得人狗急跳墙,也没留他们抱团的可能。

一个早朝过去,才晴的天又乌云密布、春雷阵阵。

朝臣们遥遥望着走在最前头的首辅,暗自打了个冷颤:天真要变了啊……

谢昭辞陛时, 老皇帝将人喊到御前。

面前摊呈的,是一道传位诏书。

与高宗遗诏制式相似,唯有皇室专属的金线云纹防伪码略有不同。

文书宝印都已备好, 只是传位给谁, 仍空着不曾写明。

“咳咳咳, 朕老了, 恐熬不过今夏。”

几日未见, 他被奇毒折磨得又憔悴许多。

说一句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也不为过。

谢昭只垂首应道,“陛下宽心,太医院必会全力救治。”

神宗急促地笑了一声, 不置可否。

“朕戎马半生, 何其狂哉, 竟不知老之将至……也是时候, 将这江山托付后人了……”

说着,他睨了谢昭一眼, “我宁家子孙,唯剩五人。

扶风三子,纵使陈氏刻意瞒报、你居中遮掩, 太医院也不曾明着上医案,但朕知他们……是不中用的。”

提及亲孙,他口中沉郁不似作伪。

虽然明孝的太子身份有陈氏算计,可他对明孝的爱护半点不曾掺假,连带对明孝子嗣也多几分疼宠。

得知孙辈亦没逃过毒害, 他心中悔恨又深一层。

如此再看兄长劫后余生的两个后人,耐心也多不少。

“大哥一脉, 宁昭雪毕竟为妾室所生,不曾受过皇嫡教养, 到底缺了为君的胸襟、眼界和气魄,江山于他,终是负累。”

“唯剩一个顾悄,被顾准那匹夫藏得严实,朕亦不知其秉性如何。

但这一科,却是叫朕看出他厉害。一个不及冠的小子,隐于幕后,竟能叫新科进士异口回护、叫满朝臣子趋之若鹜,如此手段,君临天下并非难事。”

该说不说,这领导气质神宗一辈子是半点没沾上边。

“或许这就是天命。他承高宗之仁、云鹤之才,这江山,如今看来也只有他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