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我正要靠近院门的时候,只听身后一个声音说:“哈,终于有人肯露面了,爷爷我等你多时了。”

我吃了一惊,可这声音又觉得耳熟,心想:我在那里?这声音是——啊,牛子。我着急地转过身,大叫:“牛子!”身后拿棒子的人也愣了。他问:“你……是太太吧?”

我哭了,眼泪如热泉一样一涌一涌地流淌着,一下扑到牛子的怀里说:“牛子,我是贞香,你知道吗?我是贞香……”

牛子摸着我的头发,我仰起头,理智突然让我放松了双臂。乳白的晨曦辉映出他脸上斑斑的泪痕,本来就苍白的面容宛若镀上一层浓霜。我挣脱他的怀抱说:“牛子,我太激动太高兴了,你不要误会。”牛子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生分的话。快告诉我,你们去哪里了?二奎婶呢?”

我们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房,我躺下来,牛子坐在我的身边。我把二奎婶的惨死和自已逃出魔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我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牛子说:“这就是你们失踪的客栈。那天我回来已经不见驼背掌柜和你们的踪影,我就知道这是一家黑店。于是我就开始寻找,方圆百里我都找了,整整三天,你们踪影全无。白日我出去寻找,夜里我回到这儿休息。我想既然是黑店,他们还会有人过来经营的,等他们一出现,我就拿了他们来要人。”

我说:“咱回去吧,回去自己培育树苗,不要在外面买了。那怕一路讨吃要饭只要能活着回到饮马川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牛子说:“我不甘心,我想再潜入匪巢去偷回我们的包袱,再把二奎婶的尸体盗出来火化了,带回山里。”

我犹豫了一下:“也好,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出错。”

牛子说:“万一落入土匪之手,切记不可来硬的。杀人放火是他们的本性,激怒了他们可是要杀头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决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们刚走出门,头上呼啦一下罩下一张巨网,我们还没有回过神儿,已被一群人七手八脚捆了个结实。一个满脸胡子的矮胖子说:“小子,我可观察你三天了,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来人,给我熏了带回去。”早有几个年轻的土匪捏着鼻子,点着安魂草送到我们面前,立时我们迷迷糊糊地被马驮着狂奔,好像又走了好远的路,直到头上被泼了一桶凉水后才完全清醒。

在一个宽敞的山洞里,我湿淋淋的趴在地上,高高台阶上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他干瘪得只剩下一副骨架,长衫罩在上面,就像挂在树枝上似的。口里叼着一根二尺多长的烟杆,呼噜噜地喷着烟雾。二当家的坐在他的下首,一脸的恭敬。我想这可能就是山里大当家的回来了。

只听那个瘦老头说:“别人先下去,只留下老二就行了。”两边的土匪操着家伙呼啦啦全部退了下去。

大当家的问:“听说你是位商人?不简单,现在这个世道,女人要比男人吃得开。”

二当家的说:“她的女仆已经死在我们手中,我看还是把她放了吧。”

大当家的把眼一瞪说:“我活了四十多年,从老当家的手上就没见过不做送上门儿买卖的事儿。这回去了聊城一趟屁也没捞着,兄弟们还死伤惨重。现在咱们这道上的饭也越来越难吃,只能硬着头皮去虎口里拔牙和小日本子争夺一口饭。和兄弟们说,以后白天万不可点火做饭,小心日本兵发现了炊烟,到时候把咱们给一锅端了,连个报仇的人儿也没了。你要喜欢这个女人,先放到屋里,好了便罢,不好一枪崩了倒干净,免得放出去生出是非。大哥我现在对女人半点兴趣也没有。”

二当家的说:“大哥,这个女人天生丽质固然人见人爱,可是我不能带头破了规矩,以前都是杀贪官杀日寇决不杀良民的。何况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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