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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冯成海也像把心泡进了药锅醋缸里一般——说不出的酸苦。后来,媳妇娘家爸妈来看望女儿,三番两次放出口风:如果再没有天欢的消息,就打算让女儿改嫁了。在这么一个要人没人、要家当没家当、甚至连点好“乡信”也没有的家里,为那么个不成器的女婿守贞节,太不值价。天欢走后一年半,媳妇抱了孙子去“遨娘家”,谁知这一“遨”就“遨”了半年。明摆着媳妇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冯成海连急带气,一下子病倒在床连“水火”也不能送了,拉屎尿尿全在炕上。这一来可苦了老二冯天喜,要做外头的活,要做屋里的活,还要给他爸擦屎刮尿煎汤熬药,实在是忙得昏天黑地提着裤子寻不着腰了。腊月初上,也许是急的,也许是累的,天喜忽然也病倒了。浑身烧得滚烫,嘴里不住地说胡话。正巧天喜的二舅那天来碧竹寨买木头,要借天喜家的推车子,进门一看这情形,吓得险乎儿跌了个“*子蹲”。他赶紧请隔壁的人去叫先生,自己则气喘吁吁地赶到天欢媳妇娘家,去请天欢媳妇回家。说是如果媳妇不回去,那爷父两个就只有停命等死了。那一家人就算是彻底断了香火绝了门户了。二舅鼻涕一把泪一把,恳求哀告的好话说了几大车,总算把天欢媳妇雪水又叫回家来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3章 王老七计谋启懵懂 冯天喜叔嫂成夫妻(2)

在雪水的照料下,爷儿俩总算都缓了过来,屋里才又有了点过日子人家儿的气息。

不过冯成海的心病仍然没有消失。天喜已经二十七了,仍然是光棍一条。自从父子三人在打麦场上挥鞭抡杈打了陈大虬之后,三、四年间竟再没有一个媒人上门。哪怕是后走再嫁的寡妇,提起他家也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俗话说:“男过二十五,衣破没人补。要得有人补,还得二十五。”就是说,如果二十五岁还娶不上媳妇,那就得到五十岁时拾掇老寡妇了,也就是意味着这人差不多要一辈子当光身汉了。

娶不上媳妇,天喜着急,冯成海着急,碧竹寨许多宽厚善良的人,也有渐渐为天喜着急的了。因为碧竹寨人发现,这两年间,冯天喜像突然脱胎换骨,重新变了个人一样。尽管说话还依然结巴,但做活干事却跟从前大不一样了。从前是太阳不晒着屁股不从被窝里往出钻,如今是启明星还没落他就扛着农具下了地;从前是走东家串西家不做活光知道谝闲传,如今是编老笼编粪笼常常睡得很晚很晚。犁、耧、耙、磨各种活路,样样提得起放得下,全都做得眉是眉,眼是眼。他曾对人说过,我哥走得没了踪影,我爸也是风地里的油灯——说不定啥时候一股风来,就油尽灯灭了。我要不把这屋里的日子支撑住了,这个家就真的彻底完蛋了。因而他要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了。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这一天天垮下去的日子重新再振兴起来。

村人觉得变化最大的,是天喜的为人处事。从前乡党邻里有事,他是很少搭手的。现而今,张家要盖房子,天喜就去挑水和泥,李家要娶媳妇,天喜就去盘锅砌灶,不管谁家有事,只要张声,天喜饭没吃完撂下碗筷就走,能帮上忙的,他绝不惜力气。尤其是村上死了人,打墓坑、抬棺材这些力气活,他都争着抢着去做。见人说话也活泛多了,见了陈大虬,就像是相公娃见了掌柜的,远远地就堆出笑脸问:“大、大虬哥,你做、做啥呀?”“大虬、虬哥,你、你吃了没?”

也许天喜正是从大虬的为人处事上悟出了做人的道理——碧竹寨最漂亮最勾人心魂的女人能那样死心塌地杀剐不惧地爱上他,村人对他们的“丑事”非但能容忍甚至还有人赞赏,这跟他在村里的人缘好大有关系。要想能娶上个好媳妇,除了把日子过得像个日子以外,有个好“乡信”也要紧得很。他发誓一定要赢得一个好“乡信”,而且一定要让这好“乡信”传出去,争取早早能娶一房好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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