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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夢。夢裡有個男孩的面孔，我對他心動，對他念念不忘。但夢醒時分，我總記不起真實樣貌。&rdo;

立正川走到季元現身邊，抬手撫摸雕像的眼睛。

&ldo;做這個夢，是在遇見你之後。很久我才醒悟，夢中之人就是你。當年起草畫了很多張，總覺不滿意。高三上冊開始動手，我雕得很慢。本是畢業禮物，後來沒完成。&rdo;

季元現一怔，猛然想起當年學習之餘，立正川搞雕塑，卻不准他偷看。居然是從那時起，而起意是在更早的年紀。

立正川偏過頭，無遮無攔地看著季元現，&ldo;畢業後，這些東西全部運往美國。前兩年沒繼續完成它，覺著自己過不去，一見你就難受。&rdo;

&ldo;某天老師突然跟我說，如果夢中出現以某人為原型的雕塑，證明他重視某人某事，意味著已經失去的關係有迴轉餘地。雕像是凝固的、無生命的。若雕像可重新復甦，則這種關係可以挽回。&rdo;

&ldo;我從來不迷信，認為風水玄學、星座命格，什麼都是瞎扯。唯獨在這件事上，我瘋了一樣地相信它。&rdo;

季元現捂住立正川的眼睛，那裡已滾出兩行溫熱液體。他手掌顫抖，幾乎快被淚水灼傷。季元現實在不敢想像，八年時光里，立正川抱著何種心情，何種執念，與他的雕像朝夕相對。用雕鑿一點一點複製出少年人的模樣。

這是一種酷刑，不亞於凌遲之苦。

&ldo;……我應該說點什麼，&rdo;季元現靠著巨大雕像，仍然捂著立正川雙眼。他聲音發抖，有點哽咽，&ldo;我……我能把它帶回家嗎。&rdo;

我……我想把你帶回家。

立正川不委屈，也不覺遭罪。他只是突然鬆口氣，像當初認真學習，每次大考後期待成績那般。他兢兢業業日復一日地努力，此時交上答卷，只求一個滿意評分。

那種忐忑不安，輾轉難眠，食不甘味的貓撓似心情，終於落地。

太好了，立正川想，他喜歡。

&ldo;凡繪畫、或者雕塑應該崇敬、或喜歡的人，一般是以大於常人為原則。&rdo;

&ldo;在我這裡，季元現，你從來都大於常人。&rdo;

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我寤寐思服的少年夢。

八年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季元現只需一點頭，立正川渾身的苦楚頃刻無影無蹤。

季元現拉近他，頂燈有些刺眼，好在立正川遮去大半。季元現小心翼翼地攬過他脖頸，然後湊上唇。慢慢地、輕輕地親吻立正川。

沒有煽風點火，沒有任何多餘的情動。

&ldo;還痛不痛。&rdo;

季元現摸索到立正川胸口處，問話聲音有些含糊。

立正川往上湊了湊，牙齒咬著季元現下唇，&ldo;不痛。&rdo;

打斷的肋骨能續上，停工的雕像能續上，分居兩國的季元現亦能回到他身邊，也就不痛了。

季元現睜眼看著立正川的眉骨、眼眶，他覺得這人真是好樣貌，這麼多年自己到底眷戀他哪裡。當年既霸道，脾氣還犟得很。講道理也不聽，非要白刀子見紅，斷得乾乾淨淨。

可想來也容易，那一年家道中落，樹倒猢猻散。季元現身後空落落，表面倔強，內里怕得不行。偌大家族似行將就木，少年人不肯示弱地背負起自己的職責。

他頓悟何為愚蠢，亮出爪牙，勢必脫胎換骨，要做一個不屈於命運的人。然後誤打誤撞，跌進一個不算寬厚、不算成熟的懷抱里。那人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