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感觉皮肤就像一块布,被针一下子就刺透了。第三、第四针还是腮帮子附近,不知道这么扎能不能扎出酒窝来。然后鼻翼、眉头、眼皮、耳后等部位都被“栽上了树”,此时我的脸应该像大兴安岭上一块植被茂盛的土地。
我的眼前梗着一根银针,距离眼球之近,已不在有效视力范围内,银针模糊地耸立着,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像从地面向上仰拍一柄插在死人身上的剑。此刻,我觉得自己特别壮烈。
然后是虎口、膝盖、小腿和脚,都难逃此劫。我觉得中医针灸就是牛逼,脸上的毛病,要从脚上抓起。如果下半身截肢的人得了面瘫,不知道这针扎在哪儿。
扎完针,大夫去了下一个诊室,叮嘱实习生半个小时后过来起针(拔针)。我躺在床上不知如何度过漫长的三十分钟,想闭眼,但怕睡着了,一·身压到针,可睁着眼,看到的却是一柄恐怖的大针。这时一号床传来老太太的呼噜声,老太太真够乐观的,都得脑血栓了,还睡得着,而且浑身上下还插着针。我微微转过头,余光看到,老太太脸上扎的针正在呼噜声的伴奏下,随着面部肌肉有节奏地起伏。我不禁感叹:到底上了岁数,?过事儿,怎一个豁达了得。
终于熬到起针,实习生用一块酒精棉顶住皮肤,然后像捡东西似的,把一根根针回收到铝制饭盒里。脸上的针拔掉后,出于观察生活的习惯,我抬起头,看她如何拔针,发现她在拔我脚上的针的时候,皱着眉头耸起鼻子,我想起昨天忘了洗脚。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认真洗了脚。次日去扎针,脱了鞋坐在病床上等待的时候,闻到还有味儿,才想起出门忘换袜子了,于是趁着大夫给前面病床的人扎针的时候,我从推车里拿了几块卫生棉球擦脚。大夫忙着扎针,没注意到我的举动,他身后的实习女生本应该看他如何治疗的,却瞟着我偷偷笑。对她的精神不集中,我真想提出严厉的批评。
轮到我了,大夫问我什么毛病,我说面瘫,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大夫说他行医二十多年了,每天都扎二十多个面瘫,记不过来,然后同昨天如出一辙,第一针扎进我的嘴里。我觉得自己的处境挺凄惨的,也许大夫给病人扎针,就像肉贩给猪肉打针注水,在他们眼里,每天针头下面的一张张脸和一具具身体,早已没有区别,不过是一片片肉而已。
“那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嘴里扎着针还不老实!”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听到大夫对我这般说。如果让我设想一个反应动作,那就是,我赶紧闭上嘴,乖乖地躺在床上,无论被大夫当成什么,只有期待着面部神?能早日恢复功能。
孤独的人是可怕的
几周前,上英语课,讲恐怖片。老师问我们都怕什么,点名一个一个回答。我说我怕上英语课,因为 My English is poor。我一直以为这句话没用,没想到在这还真用上了。
老师是外教,只会说一句中国话——谢谢,在得到我的答案后,他用英语指导我如何消除对英语课的恐惧。我一句没听懂,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频频点头,意在告诉老师,我受到鼓舞了。老师可能准确得到了该信息,说得愈发起劲,讲了好几分钟,我觉得不能让老师再无用功下去,便不用眼神和他交流了,于是他讲了一会儿就停了。我也听不出来他是真把话说完了,还是意犹未尽,只是不愿再对牛弹琴了。
后来在校园里遇到该老师,别人和他打招呼,他还说个hello或者hi什么的,到我这,什么也不说,就俩动作,先微笑,再点头。我想老师可能是怕我听不懂。多善解人意啊!
今天又有这个老师的课,他放了一段片子,然后按花名册提问。先问文学系,完了就是导演系。导演系九个人(包括外籍学生),我排第三。问到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权衡:是能回答上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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